由不得他脸色不难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渊此来是为了立威。
当初一个小误会都能让韩梦长老重伤离开,若是真的抓了林渊的熟人,那后果定然不会太好。
“不可能吧,我们这矿脉里拘押的,都是些……都是些血脉驳杂、境界低微的筑基境妖兽,它们灵智初开,懵懵懂懂,只配做这些粗笨活计,怎么……怎么可能会有您的熟人呢?这定是……定是哪里出了误会??”
陈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腰弯得更低,姿态放得极尽谦卑。
“筑基妖兽便能口吐人言,与我交流无碍,我认识一个不算过分吧!”
林渊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林兄所言极是,这自然不算过分!”
一直沉默旁观的景川立刻沉声接话。
他身为新晋真传弟子,心思剔透,深知此刻任何犹豫都有可能火上浇油。
于是转向陈海,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陈管事,你还愣着作甚?速速传令下去,将矿场内所有妖兽,无论劳作于何处,全部召集于此,不得遗漏,方便林兄仔细辨认寻找!”
陈海领命而去、
刹那间,急促的吆喝声和妖兽低沉的咆哮、铁链拖曳的刺耳噪音在矿洞中回荡交织。
原本分散在各个矿道、坑洞中劳作的妖兽,被监工们驱赶着,带着迷茫与惶恐,在矿洞中央的空地上汇聚成一团乱糟糟的兽群。
它们大多形容枯槁,皮毛暗淡无光,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不安,此刻互相推搡着,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人是谁,这么威风,居然连问天剑派的真传弟子都如此恭敬。”
妖兽群中,身形瘦削的李宇努力踮起脚,透过前面妖兽的缝隙,指向负手而立、渊停岳峙般的林渊,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惊疑,
景川自从天元秘境归来后,自动晋升为真传弟子。
他身穿真传弟子的特殊服饰,一眼就能认出身份。
“嘁,谁知道呢?兴许是哪个大仙门掌教的亲儿子?又或者是金丹后人,反正跟咱……”
林吞月原本还浑不在意,可忽然感应到一丝联系。
它身躯猛地一震,再也顾不上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开始奋力的用肩膀和爪子扒开挡在身前的妖兽,不顾一切的朝着气息来源的方向拼命挤去,身上的铁链被它扯得哗啦作响。
“哎哎哎,老实点,你个癞蛤蟆挤什么挤?”
陈海正心烦意乱,见状眉头紧锁,厉声呵斥,试图维持秩序。
若是平时,听到管事这声充满威慑的呵斥,林吞月早就吓得缩回去了。
但此刻,那丝熟悉的感觉随着距离拉近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如同归巢的本能,彻底压倒了它对陈海的恐惧!
终于,它挤到了兽群的最前排,看清了那张让它魂牵梦绕、此刻却散发着滔天气势的脸庞。
巨大的惊喜和积压的委屈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林吞月再也按捺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发出一声石破天惊、饱含辛酸又带着无比亲昵的嚎叫。
“哎呦喂——爷爷!我的亲爷爷!您可算来了啊!”
一声熟悉的口头禅勾起了林渊的回忆。
他向前踏出一步,独属于金丹后期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矿洞。
在这股威压之下,陈海登时跪倒在地。
没办法,若是不跪下去,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压死。
好在下跪的不止他一人。
除去同样身为金丹修士的景川,以及正在奔来的林吞月外,矿洞内所有问天剑派的监工弟子,以及那密密麻麻的数百头筑基妖兽,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按倒,哗啦啦跪倒一片。
低阶弟子甚至直接五体投地,连头都无法抬起,只能颤抖着身子。
整个矿洞,瞬间只剩下林渊、景川和林吞月三个站立的身影,以及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下一瞬,林吞月张开手臂直接扑来,一把搂住了林渊的大腿。
“哎呦喂,爷爷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哎呦喂,爷爷你现在好厉害,这气势,这威风,我感觉您比那几个老妖王都厉害多了,不,是厉害一百倍!一千倍。”
“爷爷救我,我是一天、一刻、一息都不想再在这鬼地方挖这破石头了。”
“有没有丹药什么的,天天喝粥,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境界也……境界也快要维持不住,眼瞅着就要跌回去了啊。”
它像是竹筒倒豆子般,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林吞月每嚎叫一句,旁边景川和陈海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景川眉头紧锁,陈海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抖如筛糠,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哥!”
这时,身处妖兽群中的李宇也发现了李康的存在,奋力挤到跟前,抱头痛哭。
这一幕兄弟相认的悲情画面,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兽群中压抑已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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