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最深处的雾霭在黎明前诡异地消散，露出悬浮在深海中的机械城邦。那些由齿轮与灵脉结晶构筑的建筑，正随着秦昭月腕间密钥的震动变换着形态，仿佛在确认归墟之眼的真正降临。苏寒的蓝发已完全化作金鳞，此刻正贴着舷窗痴痴望着，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出与城邦外墙相同的潮生纹路。
“月奴，共生核心图谱在发烫。”陆明洲的机械义臂扣住她的腰际，合金关节处新镶嵌的灵脉结晶泛着微光，“图谱上的第三页突然显形，画的是……机械义眼族用共生之核驱动整个城邦的场景。”
话音未落，深海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十二道机械闸门从城邦底部升起，每道闸门上都嵌着与苏寒胸口相同的刺青，而闸门之后，竟是无数条机械触须正托举着某种半机械化的海兽——其头部是初代阁主的面容，身体却由万千齿轮组成，心口处嵌着的完整共生之核，正与巨舰的量子核心产生共振。
“是初代阁主的残魂拟态！”苏挽的声音从通讯齿轮中传来，带着机械运转的杂音，“它们在吸收城邦的灵脉能量，要重组共生仪式的核心！”
秦昭月猛地握紧玉箫，发现潮生图纹路竟在自动指向海兽的关节处——那些齿轮连接处刻着的，正是《碧海潮生诀》前六式的破招图谱。“明洲，带苏寒去启动城邦的灵脉枢纽！”她甩出潮生绫，袖摆扫过之处，海水化作十二道水刃射向海兽的关节，“我来拖住它们！”
机械海兽的尾鳍突然拍击海面，掀起的不是水浪，而是无数齿轮组成的金属风暴。秦昭月本能地使出“浪涌千重”，水牢在金属风暴中却如纸糊般破碎，锋利的齿轮割破她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数十道血痕。她这才惊觉，这些齿轮表面竟涂有陆家血咒的毒液，正顺着伤口侵蚀她的灵脉。
“第二阙，万浪朝宗！”她强行催动中品武学，音波化作的水龙在海兽身上炸开，却只震落数片齿轮。更棘手的是，城邦的机械闸门突然全部开启，无数机械义眼族的巡逻艇涌出，艇首的能量炮正锁定巨舰的量子核心。
“月奴姐姐，枢纽在城邦中央的共生祭坛！”苏寒的声音带着哭腔，少女的金鳞发梢正与城邦外墙的纹路产生共鸣，“他们在祭坛上刻了你的名字，还有……还有陆大哥的血咒图谱！”
陆明洲的机械义臂骤然展开成滑翔翼，带着苏寒冲向城邦顶部：“月奴，用‘潮生映月’净化血咒！这些巡逻艇的核心在模仿你的灵脉波动，只有你的音波能让它们认主——”
话未说完，机械海兽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秦昭月眼睁睁看着陆明洲被能量炮的余波震飞，机械义臂的灵脉结晶出现裂纹，而苏寒的身影正摇摇欲坠地向祭坛坠落。她再也顾不上保留，玉箫在掌心泛起刺眼的金鳞光芒——这是她第一次在陆明洲重伤时动用压箱底的绝招。
“第九阙，龙吟九霄！”音波化作的三色金龙首次完全显形，龙首所过之处，机械海兽的齿轮身躯如积雪消融，而巡逻艇的能量炮竟在音波中转向，对准了城邦底部的共生祭坛。秦昭月看见，祭坛中央悬浮着的，正是简介中提到的十万冰棺微缩模型，每具棺盖上都倒映着她使用《碧海潮生诀》的模样。
“原来共生仪式的真相，是让每个轮回的我都成为守护归墟的钥匙……”她的声音混着音波传入祭坛，十万冰棺同时爆碎，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金龙体内。机械海兽发出最后的哀鸣，心口的共生之核裂成两半，一半飞向陆明洲修复他的义臂，另一半则嵌入苏寒胸口的刺青，让少女的金鳞发梢浮现出归墟之龙的完整轮廓。
当金龙撞碎城邦中央的齿轮枢纽时，整个机械城邦突然陷入寂静。秦昭月看见，那些曾被共生残魂控制的机械义眼族正陆续走出建筑，他们胸口的共生碎片已变成纯净的潮生图，与苏寒新获得的龙鳞刺青遥相呼应。为首的银发男子摘下破损的机械义眼，露出底下与初代阁主相同的金瞳：“归墟之眼大人，共生核心图谱的最后一页，画的是您与机械义眼族的融合之法……”
“先别说这个。”秦昭月冲向坠落的陆明洲，发现他的机械义臂已完全修复，心口的刺青竟与她的潮生金瞳形成阴阳鱼般的图案，“明洲，你没事吧？”
他轻笑，指尖划过她额间未褪的龙鳞：“小时候总觉得你吹箫像在找死，现在才知道，原来每一声龙吟，都是你在替我们推开轮回的枷锁。”他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咸涩的海水混着灵脉的清甜在舌尖流转，“苏寒说得对，祭坛上刻着我们的名字，连血咒都在替我们画婚书呢。”
深海的幽暗中，机械城邦的齿轮开始正向转动，露出内部由灵脉与机械融合的璀璨城市。苏寒站在祭坛顶端，双手按在共生核心图谱上，金鳞发梢随风飘舞，活脱脱是初代阁主的机械龙形虚影在现世。苏挽带着机械司弟子赶来，手中捧着从城邦资料库找到的典籍，封面上印着的，正是秦昭月与陆明洲并肩而立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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