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寿今天起得特别早,他去前院把红薯切碎了,拌在草料里喂着马,又去厨房拿了十六个鸡蛋,给今天要运走的马每匹喂了两个,为了抚慰那两匹留守的,也给他们每匹一个鸡蛋,算是糊弄了过去。他很懂得马儿的心态,真是又聪明又通人性,还很会嫉妒,他心里想着希望四少那里的养马人也是能懂它们的,这些个可都是上好的战马,娇贵着呢!
等天大亮了,他去了后院的鸽舍,四十几只鸽子咕咕地叫着,他喂了食,加了水,趁着放飞的空档,打扫着地上的鸽粪,这些鸽子是他三个多月前请了一个老鸽奴开始教他养的,他发现养鸽子和养马差不多,他很快就学会了从鸽子的叫声中分辨出鸽子的需求和健康状况。
腊月过后,老鸽奴说是他已经出师了,老人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没以前那样硬朗了,想着今年早点回郊外的家里过年,回去抱抱孙子。朱尔寿挽留了一下,见老头是铁了心想回乡下,就结了工钱,额外又给了张大额的布券,算是年利,老鸽奴是千恩万谢,笑呵呵地走了。这张布券可以在应天府的徐记商号扯上好的花布,足够给他全家做过年的新衣,也可以去钱氏钱庄兑上四两雪花银,或去郑氏粮米行买上四石大米,还有好几家店铺能买上各式各样的东西,比他三个月的工钱还多!
等鸽子回了巢,朱尔寿抓了七只塞进藤笼,赶着马出城去了燕子矶码头,果然远远就见到了挂着朱家船灯的江船正靠向码头。等船停稳,他惊喜的发现船舱里走出一个小个子,正是老熟人朱三禧。两人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朱尔寿开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见到你太高兴了,自从三爷回去了,我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说着眼睛里都有了泪光,朱三禧拍着他的肩,笑道:四少爷知道你辛苦,这不是让我来看看你么!来,我们先把马牵上来。
牵马上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颇费了点功夫,才把七匹马在船舱里安顿好。朱尔寿又把鸽子交给了船老大,船老大也给了他一笼鸽子。
朱三禧这时才拉着朱尔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四少爷特意让我带给你的,你就在这船舱里看,然后给我个答复。
朱尔寿有点奇怪,这段时间来四少有什么事都是用飞鸽传信的,已经有两个月没这样写信给他了。他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两张纸,一张竟然是他的身契,另一张则满是四少那潦草的字迹。
朱三禧笑眯眯地看着哭得泪汪汪的朱尔寿,好一会儿,朱尔寿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破涕为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还是那句话,四少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回去吧,这里的事你做不了的,你回去告诉四少爷,刀山火海,我尔寿都能为他去死。
三禧的船慢慢顺流而下,尔寿一直挥着手向他告别。直到船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提上鸽笼,上马赶了回去。今天他还要去马市转转,他现在的主要任务,除了和侯府办理钱货的交接,就是为四少在应天府这个江南唯一可能搞到战马的地方悄悄搜罗马匹。
在明朝私人想大规模养战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平时在马市里的都是挽马或驮马,但由于南京太仆寺的存在,南京周围是有专门的马场供养战马的。所以只要肯花钱,搞到好马甚至种马都不难,难就难在你想在这南京周围买了马还要大规模蓄养,只要被发现蓄养达到十匹战马那就是谋反的大罪了。于是按照四少的吩咐,朱尔寿就把合格的马买回来,养在小小的朱宅前院,然后每满七匹就让船来运去崇明。
四少并没有想组建庞大的骑兵部队,那是他现在绝对养不起的,但训练一支优秀的斥候特务部队却是迫在眉睫,但善骑就是斥候的基本技能,而缺少战马就成为训练的最大瓶颈。于是四少就安排懂马的朱尔寿在南京悄悄的买马,运来崇明供斥候的训练使用。现在,斥候营的马匹以每天一到两匹的速度迅速增长,很快就要达到两人用一匹马的宽裕程度了!
四少这次趁着给爷爷筹备庆祝六十寿辰之际,写信建议爷爷把家里的家奴身契都改成自由雇工身份,这也算是一件大善事,定能为老太爷积德积善获得福报。老太爷现在对这个四孙子是言听计从,回信欣然同意,于是朱家帮上下几十个买来的男女家奴都去县衙改了身契,脱离了奴籍,成为了自由民之身。但每一个人都愿意继续以雇工的身份留下来为朱家做事,这事情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引起了很多官绅富户的不满。一时间一些诬陷朱家沽名钓誉,哗众取宠的谣言也传了出来。
四少自然早有预料,不过和他所知道的后世明末江南奴变相比,这种谣言就完全无关紧要了。万一有个家奴哪天受人蛊惑,来个像江阴徐霞客家那样的弑主灭门,那他这个穿越之旅不就阴沟里翻船,找谁喊冤去啊!
朱钱氏最近忙的春风得意,自从她死了男人,消沉了很久,她曾想过青灯古佛,削发出家。但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却越来越有出息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也孝顺了起来,她也就慢慢走了出来。更让人高兴的是两个儿媳妇先后都有了身孕,这把她的消沉就彻底冲散了,脸上也就慢慢有了点笑容。后面的事就更加出乎了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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