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竹芽在老殷这里买了两刀烧纸,借了他的纸钱冲子,她亲手用一根小木棍,虔诚的一下一下把黄纸敲成纸钱。
老殷拒绝收钱,江竹芽说:“殷叔,您做了一辈子这活了,还不知道规矩吗?”给去世的人烧纸钱,如果不花自己的钱买,就是心不诚,对方是收不到的。
老殷叹了口气,问明白吴堰教授墓地的位置,摆摆手让江竹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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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芽走后,老殷坐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抬手摸腰里,想抽一口烟袋,才记起,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是老吴刚来他这学做扎彩的时候,软磨硬泡说这个扎彩作坊必须禁烟,有火灾隐患,他左思右想老吴说得对,这才一狠心摔了烟袋。
“老吴,你走了,我这烟恐怕要戒不成了,”他站起身,把那一组过分漂亮的扎彩楼,放进了后院的偏厦子里,那里已经堆积了很多过分漂亮的扎彩楼,都有浓郁的欧式风格。
“也好,要是哪天抽着抽着着了火,我就去找你,带着这些大房子去找你。”
这主意不错,到了那边直接成房地产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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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芽先拐弯去了吉普车洞穴,在洞穴最里面挖了个坑,把十桶汽油埋进去,想了想,把车上的布娃娃撕开,拿出缝在里面的一支枪和子弹,也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挖坑埋了。
把布娃娃里面的零钱和都拿出来,再拿上贰佰整的,放在自己身上,另外拿出四佰元整的,用油纸包好,挖坑埋了,剩下的钱和手枪,继续缝在布娃娃里,主打就是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布娃娃放到背篓里,她要带回牛棚去。
车后备箱里还有一挺机关枪和子弹,就先在那吧,她还没想好要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去。
做好这一切,再隐蔽身形走回民旺大队时,村子里一片寂静,正是吃完饭歇晌的时候,连狗都躺在地上露着肚皮在呼呼大睡。
轻手轻脚的进了牛棚的院子,尽量不打扰睡觉的四个老人,下地这半天,估计已经累坏了,让他们好好歇歇吧。
在她靠近最东面的屋子时,屋门轻轻的开了,露出里面一张焦急的少年的脸。
“回来了,”白天佑轻声问:“还顺利吗?”
江竹芽走时说她两小时内回来,可是在老殷那里耽误了时间,又绕去了吉普车洞穴,多花费了一倍的时间。
江竹芽没听见其他孩子的声音,伸脖子看看,三个小的在炕上睡得七扭八歪的:“都吃了饭吗?冰冰哭了吗?”江竹芽问着这些问题,人已经走进了屋子。
“都吃了,冰冰很乖,她说你回来会给她带糖吃。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白天佑把锅里热着的包子和馒头都拿出来,“你还没吃吧,赶紧吃,都到这半下午了。”
江竹芽坐在做工粗糙的板凳上,接过小少年递到她手里的水碗,一口气喝干一碗水,顶着大太阳背着二十斤的汽油,走了那么远的路,体力消耗巨大,嗓子都渴冒烟了。
她刚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就听白天佑说:“你吃包子吧,包子不禁放,我中午把所有的干粮都用大火蒸了一遍,包子过不了夜了。”白天佑见江竹芽舍不得吃包子,提醒她。
“那,咱们晚上一起吃。”一共有多少个包子,江竹芽是知道的,看着还剩下六个,她知道白天佑中午肯定是没吃的。
白天佑看劝不动她也不劝了,转头拿了一棵葱在案板上切碎了,中午他在调料罐里发现有盐酱油和味精,几个爷爷奶奶还给了他点菜,他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做了一份葱花味精汤,白天泽滋溜滋溜喝了两碗。
葱花香菜切得碎碎的,放一点盐和酱油腌渍一下,再放两滴油,冲入开水,最后,放一点灵魂味精,一碗美味的葱花味精汤做好了。
他小心的把汤碗端给江竹芽,江竹芽心里正想着事情,忽然看见一碗冒着香味热气的汤摆在她的面前,抬头正对上白天佑那期待的眼眸。
“我,我找到了点味精,就做了这个汤。”他从小到大,学的都是想学的东西,于吃穿这些小事上没怎么用心过,这还是他的一个同学在学校里喜气洋洋的说,家里买了味精,如何如何做了美味的味精汤,他才记在了心里。
他家里的汤都是王婶每天花好多时间煲的,他很好奇什么是味精汤,怎么会那么美味,放学后去问王婶,王婶笑着说,那算什么汤,苦人家怕只吃干粮噎得慌,冲点有滋味的水喝罢了,还说他一辈子都不用喝那样没营养的汤的。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味精的那一刻,他觉得好开心,可以给弟弟们做汤喝了。
“你居然会做味精汤啊,我们天佑可真能干。”江竹芽顺着碗边喝了一口,淡淡的盐味混合着葱花香菜的味道,再加上酱油和味精的调和,这碗味精汤的滋味还真不错呢。
“真不错,很美味呢,我们天佑真是什么都会干呢。”江竹芽对这个孩子很是佩服,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十二年,遇上这样天塌地陷的事情,能好好的护着自己的弟妹,既不怨天尤人,也不慌乱,更不认命,更没改变善良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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