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陆昭阳问。
许延年点头:"姑娘医术高明。"
陆昭阳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许公子倒是会说话。"
阳光透过窗纸,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许延年发现,她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弯起,像两弯小小的月牙,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姑娘笑起来很好看。"他脱口而出。
陆昭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许公子还是少说话,多养神为好。"
她收起用过的药布,端着药盆出去了。许延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陆昭阳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纤细的身影在阳光下忙碌。许延年靠在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扇看着她。她将草药均匀地铺在竹席上,不时弯腰整理,动作轻盈得像一只蝴蝶。
许义端着一碗药进来,顺着许延年的目光看去:"公子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延年收回视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次的药比早晨的更苦,他皱眉咽下,喉间一片苦涩。
"陆姑娘说,这药得连服七日。"许义接过空碗,"公子内伤不轻,需好好调理。"
许延年点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陆昭阳已经晒好了药材,正坐在廊下的小凳上捣药。石臼与药杵相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许义。"
"在。"
"去查查那个李婆婆的底细。"许延年压低声音,"确保两个孩子安置妥当。"
许义会意:"公子是担心..."
"陆姑娘心善,但江湖险恶。"许延年目光柔和下来,"她既救了那两个孩子,必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许义点头应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许延年继续靠在窗边,看着院中那个专注捣药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想起自己幼时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守在床边,亲手熬药照料。只是母亲去世得早,那样的温暖太过短暂。
傍晚时分,陆昭阳端着一碗新煎的药进来。许延年注意到她换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发间还是那支朴素的木钗。
"该喝药了。"她将药碗递过来。
许延年接过,药汁漆黑,散发着浓郁的苦味。他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给。"陆昭阳突然递过来一个小纸包。
许延年打开,里面是几颗蜜饯梅子。
"压压苦味。"她解释道。
许延年拈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立刻冲淡了药的苦涩。他抬头看着陆昭阳,发现她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姑娘有心了。"
陆昭阳收起药碗:"许公子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许延年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多亏姑娘妙手。"
"再养几日,伤口就能结痂了。"陆昭阳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只是内伤需慢慢调理,急不得。"
许延年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问道:"姑娘为何学医?"
陆昭阳沉默片刻:"救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许延年轻声说,"只是觉得...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精湛,想必付出不少心血。"
陆昭阳望向远处的天空:"小时候体弱多病,久病成医罢了。"
她语气平淡,许延年却听出一丝落寞。他想再问些什么,陆昭阳却已经转身:"我去准备晚膳,许公子好好休息。"
夜幕降临,小院中点起了灯笼。许义从外面回来,带回了关于李婆婆的消息。
"公子放心,那李婆婆是城南有名的善心人,收养过不少孤儿。"许义低声汇报,"两个孩子过去后,陆姑娘还留了足够的银钱,足够他们生活一年有余。"
许延年点点头:"陆姑娘考虑得很周到。"
许延年眼前浮现出陆昭阳专注医治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的都是对生命的敬畏与怜惜。他忽然很想知道,是怎样的经历,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夜深了,陆昭阳端来一碗安神的汤药。许延年喝下后,觉得眼皮渐渐沉重。
"姑娘也早些休息。"他含糊地说。
陆昭阳轻轻"嗯"了一声,替他掖了掖被角。许延年在药力的作用下很快陷入梦乡,朦胧中似乎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温柔得像一阵风。
次日清晨,许延年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肩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胸口的闷痛也减轻不少。他试着坐起身,这次比昨天轻松多了。
窗外传来水声和轻微的脚步声。许延年挪到窗边,看见陆昭阳正在院中的井边打水。她将水桶提起,倒进一旁的木盆里,然后弯腰洗脸。晨光中,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落,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许延年看得入神,直到陆昭阳突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来不及躲闪,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陆昭阳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她的晨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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