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像极了在黑暗之中踽踽独行地求索。
一线微茫也宛如救命稻草。
一片混沌之中,只见忽明忽暗。
有时候,他满怀希望地向着那个念头、那个方向继续施法,可一切很快又归于空洞。
再坚定的求索者,面对希望的反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也会有些动摇。
也许这个护身符本就没有神奇的功能吧,也许他能改变的事情确实有限。
法术是很考验抽象思维的学问,以至于许多老师在传授这门学科时,只能像古代的禅师一样、天天让弟子跳水劈柴,只求一朝顿悟,获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
但是陈一鸣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世上只有尚未认识之物,没有不可认识之物。
也许只是方法不对,也许只是他对于法术的领悟还不够到位。但不管怎么说,不该放弃。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他此前接触到的那些昙花一现的微茫……
宛如一个又一个结点。
原来是一处又一处的枝叶。
原来这场求索,竟是盲人摸象,初见一隅,终得全貌。
天见其明,地见其光。
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端坐着一位白发白角白衣之人。
对方似是一位俊男,但陈一鸣想去看清他的脸庞时、却怎么也做不到。一旦望向他的脸,目光仿佛就无法聚焦。
“望?”
“你既知我名,便无需多言。我感受到了你,特来迎接你。但你终究走得太深,恐怕此刻的你已经昏迷。”
“啊?可是我……”
“我知道,你一定有难,不然不会擅动此物。我将这几个物件交于塔露拉时,就是为了助你渡过难关。”
“那真是多谢您一路以来的相助了。”
望微微一笑:
“现在道谢,有些为时尚早了。他日有你报答的时候。”
陈一鸣眨了一下眼,恍惚窥见了另一番光景:坐在那里的男子形容枯槁、面如死灰,背靠一棵枯树,而天地从未明朗,他们只是在狭小阴森的破庙中对话。
这样的光景只持续了一瞬。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
“你我相隔万里,联系不会稳定。我也不必废话,这就有办法助你。”
望身后的大树堪称独木成林,无数枝条蔓生,老枝又纷纷长出下垂的根条、直至落地生根。
树上不知何时已经结果,一颗耀着光的果实飘来。
“这是你自己种的因、结的果。此时此刻,怕是说不清何是因、何是果。因果遍于过去、现在、未来。未来之事、未必不能成为现在之果;过去之事,自然是未来之因。”
简短的对话结束了……
霜星已经感受到山岩的震动,恐怕敌人已经不远了。
她已下定决心。
但是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护身符应该就是这么用的,我以前用过一次……诶?”
“你是谁?霜火呢?”霜星充满敌意地问道。
“‘霜火’吗?哦,我的天哪,叶莲娜!”对方摘下了长着犄角的头盔。
那人就是“霜火”,只是脸上细微的伤痕变多了,头发比起棕黑色、更偏向于金黄色。他穿着的衣服……应该是黑色的战斗服,只不过身后有着斗篷。看来也兼顾了美观。
不知为何,霜星看到这个人时,安心了许多:
“嗯,你到底是想出办法来了。”
“等一下……这里是哪?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几个人跟着我的,这边还躺着一个受伤的姑娘……这里到底是哪?”
“乌萨斯,切尔诺伯格西边。”
“……时间?”
“九五年,今天是一月三号还是四号来着……”
“我想起来了,你和我说过这件事,就像电影的桥段一样。原来在今天应验了……”
“你要不和我解释解释?虽然现在情况有些危急。”
“我们边走边说,来吧。我抱着你,怎么样?”
“行吧……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怕冷。”
公主抱的姿势,在山体上滑雪。这让霜星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他们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矛盾、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
“你从哪一年来的?”
“九九年,实际上也没几年。但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我没活到那时候吧?怎么不说话了?”
“聊点别的吧。我想一想……这种情况下‘剧透’会发生一些悖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大获胜利了。你如果来自已经成功的未来,那么我们就一定会成功。你走向了未来的成功,成功的你回到了现在、促成未来的成功……那么我们的胜利就是注定的。一个坚实的圆环,不是吗?”
“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一部电影,主角快赢了,反派让人穿越刺杀他老妈。然后主角派他兄弟穿越过去救他老妈。后来你猜怎么着?”
“你说。”
“穿越到过去的那个人,就是主角他老爸。约等于主角自己促成了自己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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