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言平真要娶赵菀晴的话,还要回京告知家里吗?”孟妤问道,“我倒宁愿他回京去……他在宿松县这么多时日,总是惹得宿松县不太平,还要连累你。”
“他在宿松县也待不了多久了。”周澹容轻笑着说道,他将孟妤嘴角边的最后一点药汁擦干净后又忍不住隔着帕子捏了捏她的脸颊,“荣国公府会叫他回京的。”
指尖下的触感温暖而柔软,就像是裹着馅儿的包子,他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把皮给戳破。
周澹容也是在这时发现孟妤好像被他养得胖了些。
男子猛然升起一股自豪的感觉。
“萧郎为何这么说?”孟妤道。
这周澹容分明人在宿松县,却好像对京城的局势了如指掌。
“直觉。”周澹容说道,“就算陈言平再不争气,也没有在和州久留的道理。”
孟妤听得似懂非懂:“那……那只老虎可寻到了发狂的原因?”
周澹容道:“寻到了,是有人用上了药的箭矢射中了这老虎才诱发它发的狂。”
“这事定与陈言平脱不了干系!春猎是他非要邀请你去的,他又与赵菀晴狼狈为奸引你受伤,这人当真没安好心……”孟妤气愤地说道,但转念一想,她心中的困惑更甚,“可是你说他为何要这般针对你呢?你如今只是在宿松县为父亲侍疾,按理来说你根本不会得罪他啊……”
“是啊,可能嫉妒我风流倜傥吧。”周澹容用极其冷静平缓的声音说出了调侃又无奈的话。
孟妤听完噗嗤笑出了声:“那……这陈公子还是缺乏些自知之明,他要是这么小肚鸡肠,只怕自己早就怄气死了。”
“那可不是……”周澹容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或许迎娶了赵菀晴他能心胸开阔一些吧。”
“那这老虎要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白白受伤……”
“别急,该还回去的都会还回去的。”
“听说赵公子可是恨不得一天派人来看你三次,你还准备装昏到什么时候去?”
“再等两日就是……”
“为什么要再等两日?”
“等两日后你就知道了。”
“萧郎,妤儿觉得你最近好生喜欢瞒人,你该不会还有别的事再骗我吧?”
周澹容正伸手扶着孟妤发边滑落的簪翅,听到这话时手腕一顿,下意识地沉默了片刻。
而也正是这一刻的沉默,让孟妤上扬的嘴角慢慢放平了下去。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身前之人还有事瞒着她。
孟妤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伸手环住周澹容的脖颈,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喉结旁的那颗小痣。
一如他欢好时喜欢抚摸她锁骨下的那道疤痕一样。
疤痕。
孟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萧融”会喜欢那道疤痕?
若是喜欢她的泪痣也就罢了,可那道疤却不是她天生带有的。
那道疤只与那人有关。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痕迹。
周澹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立马告诉孟妤,他对她忠诚而坦诚,没有任何隐瞒。
可这样哄人的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骗她,不就是欺负她吗?
他的妤儿分明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怎么忍心再骗她呢?
周澹容心里五味杂陈,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迟疑反而换来了孟妤的拥抱。
带着女子独特香甜的柔软躯体轻轻入怀,周澹容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片云朵、一阵微风。
分明是他抱住了她,却更像是她包裹了他。
“萧郎,若是你有事瞒着我也没关系。”
“我知道自己很无能,许多事不仅不能帮到你,还可能给你拖后腿,或许你瞒着我、骗着我亦是对我的保护。”
“若是萧郎有事不想我知道,那我永远都不会去问。”
“只要萧郎别丢下我就好……要瞒我骗我,那就瞒骗我一辈子,可好?”
孟妤的声音软绵而无害,她虚虚地搂着周澹容,下塌腰肢的姿势宛如软趴趴的猫咪。
周澹容握住她的腰时,只感觉似乎收拢手臂就可把她掐碎在自己怀中。
然而周澹容哪里忍心,他只是轻轻将孟妤环住,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
他的愧疚在孟妤的安抚之中达到了顶峰。
周澹容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日后不论发生什么,妤儿都要陪在我身边……”
孟妤垂下眼眸,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她软声软气地应下,心里想的却是千万别信男人情浓意浓时的鬼话。
不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骗了就是骗了,不是吗?
孟妤深吸一口气,鼻尖都是来自男子身上淡淡的檀香和药味。
她的指尖又忍不住覆上了他的脖颈,掌心摊开紧紧贴着周澹容的那颗小痣。
男子强劲而有力的脉搏和血管在她的掌心剧烈跳动,可孟妤的手却带着几分凉意。
无论那肌肤下的鲜血多么滚烫,她都仿佛不在意。
——
周澹容一装昏,还真就装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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