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沈思好奇地问道。
“你切莫着急,明日晚间可否有空?”何途挤眉弄眼地问道。
“马上七月七了,这几日家里正忙着曝书晒肚皮,夜间倒是没什么事。”沈思一脸天真地应道。
“那就好,明日戊初我俩在此相聚,我领你去一妙处,包大郎你茅塞顿开思如泉涌!”何途笑道。
“那也只能试一试了!”少年兀自不信,但也只好应下了。
戊初竹林,天才蒙蒙见黑,沈思早早便来此等候了,其实他心中已有预料,何途所能想到的法子无非两种:一是偷窥,二是狎妓,前者他是打定主意抵死不从的,可后者么,要说不想那是假的,沈思博览群书,各朝历代青楼趣事可没少看,螭朝虽禁止官员狎妓出游,但无论要臣名士抑或富贾豪侠,莫不以与美妓名伶交往为荣。“我沈思怎么说也是文坛一颗初升明星,不为后世留下些风流韵事怎么行!”他正自我安慰着,就见对面何途骑着马摇摇晃晃地走了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大郎等急了吧?”何途在马上挥手叫道。
“倒也没有,只是后面那小车是…”沈思问道。
话未说完,何途便挥手打断,他一跃下马,冲到沈思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声说道:“大郎莫问,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去妓…啊,呸,某些场所怕是要打断你的腿!但圣贤有云:不知者不罪!你若是全然不知身在何处,岂不是就一身清白了么!”何途拍拍沈思肩膀,摇头晃脑地得意道,“怎么样,为兄大智吧!”
大智没看出来,但若愚是肯定的了,不过何途这一番掩耳盗铃的小动作,却也让沈思心中轻松了许多。“去便去,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咱们走!”沈思眼见事已至此,只得咬着牙装下去。
“别急别急!”何途说着忙取出一副眼罩给沈思戴上,嘴里还嘟囔道,“非礼勿视!”
“大哥不必如此吧?”沈思眼前一黑,心中顿时又没了底儿。
“夫子曾教过咱们,君子行事务求严谨!”接着又给沈思塞上耳塞,沈思还想辩解两句,嘴一张便被塞进了一团布巾。他像是遭了贼人绑架了一般,被架上马车,一路昏昏沉沉不辩南北,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松,光亮一闪恢复了眼力。他扯下嘴中布巾,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位丰腴佳人。
那美人不过二八年华,淡妆浅沫,藕色高腰襦裙搭上翠色半臂,宛然小家碧玉一般清纯可人。
何途见沈思傻痴痴地盯着人家姑娘一言不发,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大郎醒醒!这青玉姑娘可是木樨阁的头牌,哥哥我馋了多时都舍不得下手,这次为了你可是破釜沉舟啦!你可千万出点力,好好表现,多试几个花样,《碧海情天》以后可全靠你了!”说罢,一把将沈思按坐在椅子上,又和青玉姑娘细语几句,临走时还不忘向沈思挑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而沈思却压根儿就没看见,他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只数息的功夫,他脑海中已演练了上千次的说辞,但却越想越不满意!这简直比闭门造车的写风月戏还难!
青玉姑娘年纪虽小,却早已是欢场老手,见沈思一言不发,便乖巧地轻声劝饮,几杯下肚,随着她玉颊翻红,对面的沈思也渐渐放松下来,渐入状态。只见他口若悬河从琴棋书画一直唠到前朝轶事,除了有用的正事以外是什么都唠!
青玉姑娘暗叹一声,眼见天色已晚,可对面这书呆子却依旧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于是便现出媚态,站起身来娇嗔道:“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却如此善饮,奴家可是真醉得发汗了呢!”说着便除去身上披着的半臂,轻轻靠了过来。
软玉温香就近在咫尺,谁料沈思却一个闪身,站了起来,热心地说道:“热么,我帮你开窗!我啊,也是锻炼出来的,家父有位嗜书如命的好友,常常来我家阅书谈书,家父忙不过来便嘱咐我来帮他查找典籍。这位大叔啊,那是书不离手酒不离身!我从七岁便被他骗着喝起酒来,当时是一杯便倒,等后来他教了我一种吐纳法门,现在我俩能边喝边唠,聊上一整天呢!”说着推开窗户,接着又悠悠然坐了回来。
青玉一招失手,气得贝齿紧咬,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平复心情,刚准备使出杀手锏摸将过去,却见窗口白光一闪,闯进来一人!
沈思刚刚坐下,只觉眼前一花,屋内竟多出一具人影。他正要呼叫却发现来者竟是一位白衣女子。她身材高挑,着一身银白长袍,头发随意地挽成一髻,只束着一支玉簪,却美得惊人,沈思冲到嘴边的一声惊呼直接就被她那绝世容颜给镇住了,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那女子年纪与沈思相仿,不过气质冷傲,似乎久为人上,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屋内的两人便迷迷糊糊地坐回了椅子上。
“很好!”女子微微一笑,这一笑瞬间将屋内诡谲的气氛打破,她原本让人感觉触不可及的冷艳高傲,刹那间化为令人迷醉的妩媚多情!沈思痴痴地望着她,那双细眉丹凤眼似在勾人心魂,琼鼻秀丽高挑得令人想起春日的远山,最诱人浮想联翩却是她那双薄削的双唇上微微凸起的唇珠!
“这不就是狐仙降世么!”一时之间沈思心中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女子左手依旧在唇边做噤声状,右手却往窗台边水盆轻轻一拂,盆中清水竟沥沥地被她牵引至掌心,接着她玉掌一翻,掌中清水凝成一束冰刃,微笑着说道:“你们好好听话,我保证二位的安全!如若不然,取二位性命可比这化水成冰还要简单!”说罢,手一挥冰刃直射向青玉。
沈思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冲过来横身挡住青玉,哪知冰刃射至半路却忽地自行融化,像是一束水箭轻轻打在沈思胸前,半点也不痛。
女子见状眼中闪现一丝异样,这时窗外已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直奔此处而来。
狐仙似的女子浅笑着说道:“请佳人才子务必珍惜自己的小命,我想最好能平安地在此借宿一宿,二位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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