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青瓷杯沿磕出清脆的响。“易初仁那老狐狸,明面上清廉得像块冰,暗地里的勾当能浸出油来。寻常手段动不了他,只能来阴的。”
全昊指尖捻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大哥说得是。他最是自负,尤其对自家那点定力引以为傲。依我看,先让个女人黏上去,灌他点软筋散,夜里咱们再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计策就这么定了。全昊领了差事,连日里在城里打转。要找的女人,得有三样本事:脸蛋要能勾得易初仁移不开眼,脑子要转得快,还得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毕竟这活儿是把脑袋系在腰上,没重利谁肯干?
他先去了教坊司,那里的女子多半有几分才艺,可要么太俗,要么眼里的算计藏不住,一看就不是能瞒过老狐狸的料。后来又转遍了勾栏瓦舍,要么姿色平平,要么空有皮囊胸无点墨,竟没一个能入眼的。
正当全昊心灰意冷,打算另寻他法时,一个消息悄然传入了他的耳中。城东柳巷里,有位名唤婉儿的姑娘,不仅生得花容月貌,且擅长琴棋书画,更难得的是,她性情温婉,从不与人争执,仿佛尘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但据传,这位姑娘身世坎坷,为生活所迫,才流落至此。
全昊一听,顿觉这婉儿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立刻动身,前往柳巷,打算亲自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到了地方,只见婉儿正坐在窗前,轻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悠扬动听,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全昊静静听了一会儿,待曲终,才缓缓上前,与婉儿攀谈起来。几番交谈下来,他发现婉儿不仅才情出众,且心思细腻,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更重要的是,从她的话语中,全昊能感觉到,这位姑娘虽身处泥潭,却仍保持着一份纯真与善良。
他心中暗喜,觉得婉儿或许就是那把能打开易初仁心扉的钥匙。于是,他开始频繁地往柳巷跑,与婉儿渐渐熟络起来。他时常带些小玩意儿给婉儿,或是陪她下棋弹琴,或是听她诉说心事。婉儿虽一开始有所戒备,但时间一长,也被全昊的诚意所打动,两人之间,渐渐生出了一份情谊。
他经常踏进柳巷深处的“晚香楼”。
那地方与别处不同,楼里没什么喧闹的丝竹,只隐约有琴声从二楼窗棂飘出来,清越得像山涧流水。全昊刚上楼梯,就见廊下站着个女子,穿一身月白襦裙,手里正拈着片落叶细看。阳光透过雕花窗,在她侧脸描出层柔和的金边,鼻梁挺直,唇线轻抿,明明是在风月场里,偏生带出种闺阁小姐的温婉来。
那女子见全昊上来,微微一笑,欠身行礼:“公子可是来找婉儿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黄鹂。全昊点头,女子便侧身让出路来,引他上楼。到了婉儿房前,女子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婉儿温柔的声音:“进来吧。”
全昊推开门,只见屋内布置得极为雅致,窗上挂着淡雅的竹帘,桌上摆着几盆兰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婉儿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全公子,你怎么来了?”
全昊笑着走过去,坐在婉儿对面:“今日得空,便来看看你。你最近可好?”婉儿微微一笑:“托福,一切都好。公子呢,最近修炼可还顺利?”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全昊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玉簪,递给婉儿:“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看看可喜欢?”婉儿接过玉簪,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感动:“公子有心了,我很喜欢。”
“这位是?”全昊拉住旁边的老妈子。
“那是苏婉姑娘,”老妈子压低声音,“咱们这楼里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通,就是性子冷,寻常客人想见一面都难。”
全昊心里一动。他故意在楼下坐了半晌,听着那琴声从《平沙落雁》转到《梅花三弄》,指法娴熟得让他这个外行都听出了门道。等到苏婉下楼换水,他才上前拦住:“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婉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却带着疏离:“这位客官,有事不妨直说。”
全昊屏退左右,把来意和盘托出。他说得直白,从如何接近易初仁,到何时下毒,再到事后如何脱身,一字一句都浸着血腥味。
苏婉的脸色慢慢沉了,手里的茶盏微微晃动:“客官是来寻死的,还是来逼我去死的?易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一个弱女子,怎敢做这诛九族的事?”
“姑娘别怕,”全昊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事成之后,这五十两是定金。”
苏婉瞥都没瞥那银子,转身就要走。
“五百两。”全昊加了价,声音里带了点急切。
苏婉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全昊咬了咬牙,这已是他能拿出的极限:“一千两!只要事成,白银一千两,足够你赎身买座宅院,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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