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过于明亮的光线刺痛了眼睛，沈遐蔚眯了眯眼，手背搭上眼睑。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外传来，偶尔能听见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侧过头，厚实的门挡住了他的视线。
昨天晚上江云筝非要抱着他睡，囿于发烧感冒和之前的撕裂伤还没好，倒是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完全不习惯身边贴着一个大活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江云筝，沈遐蔚一直撑到很晚合眼。
扭了扭酸痛的脖颈，沈遐蔚拽了拽手腕上的锁链，盘起腿，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床头。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外面的许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开了。
正低头研究铁链，沈遐蔚循声看去，江云筝腰间系着围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缓缓走近。
“玉米粥，试试？”
舀了一勺，江云筝递到沈遐蔚嘴边。
“不吃。”沈遐蔚撇过头：“怕你下毒。”
“非要在里面加点什么的话，那我加的也是*药。”
喝了一口碗中的粥，江云筝挑挑眉：“我也吃过了，这下放心了？”
沈遐蔚：“你吃过的东西，我不吃了。”
嘭地放下碗，江云筝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就在沈遐蔚以为江云筝终于被气得要发飙时，端着碗的江云筝再次回到房间。
“这下能吃了吗？”
坐在床边，江云筝笑着问道。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自己来。”
这两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故意刁难了江云筝一番，沈遐蔚不再推却，伸手去接江云筝手中的碗。
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和江云筝对着干。
“我喂你。”
躲过沈遐蔚的手，江云筝执着地把勺子递到他嘴边。
“我有手。”
“我知道。”
江云筝纹丝不动。
“但不妨碍我喂你。”
暗自思忖着江云筝的忍耐线，沈遐蔚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咽回腹中，顺着江云筝的动作，一口一口吃着碗中的粥。
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之间，倒也显出几分虚假的温馨。
“你今天好像格外安分。”
顺利喝完了粥，江云筝抽出纸巾，替沈遐蔚擦了擦嘴角，眉目之间表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欢喜。
以他对沈遐蔚的了解……
“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一肚子坏水的人，”沈遐蔚翻了个白眼：“好像是你吧？”
算计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
“别打离开我身边的主意。”
通过沈遐蔚透亮的眼睛，江云筝好似窥见了他心中所思所想：
“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再？”
沈遐蔚扬起一抹冷笑：“你什么时候放过我？我们明明总归都没见过多少次吧？”
“因为你不记得了。”
摸了摸沈遐蔚的头，江云筝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位不懂事的小孩：“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将二十多年的记忆回忆了一番，沈遐蔚根本没从纷繁杂乱的记忆碎片中找出江云筝的痕迹。
眉头紧蹙，沈遐蔚挥开江云筝的手：“你怕不是得了什么臆想症。”
“如果这些话你只对我一个人说的话。”江云筝拉起沈遐蔚的手，贴在唇边，勾起一道笑容：“我很开心。”
沈遐蔚：？
你没事吧？
*
“嘿！你没事吧？”
刘林在孟术眼前挥了挥手。
“……没事。”
回过神来，孟术揉揉额角。
“你不会终于加班加傻了吧？”
拍了拍孟术的肩膀，刘林语重心长道：“觉得累了的话，偶尔放松放松也没事的……”
接连几天连轴转，连刘林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更别提作为队长的孟术了。
“我只是在想小蔚的事。”
“他不是叫我们别担心嘛。”
刘林叹了口气：“他手伤也是老问题了，以后在职业赛道上是难走了点，但他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没问题的！”
这番话，不止是说给孟术听，也颇有几分自我劝慰的味道。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呸呸呸……”刘林出声打断孟术的话：“别说这些话。”
孟术低声喃喃，掩下眸中的神色：“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
“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俩没时间，就让齐诚那小子去探望探望。”
孟术：“你又这么差遣他，他肯定又要闹了。”
刘林哥俩好地搂住孟术的肩膀，朝他挤挤眼睛：“正好最近他闲的没事干，免费的劳动力嘛。”
“说的也对。”
犹豫了一秒，孟术点点头。
*
“这对吗？”
沉默了一秒，齐诚仰起头。
“拿我当免费劳动力？”
握住手机，一屁股坐在休息椅上，齐诚一身黑色铆钉装，动起来全身上下的金属制品叮叮哐哐响，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我不干。”
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齐诚七扭八歪地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赛车场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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