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庭院里传来机关兽啃噬木料的咔嚓声。
二十具披着复合甲的木质傀儡正将漕帮旗帜撕成碎片，每片布料落地时都自发燃起靛蓝色火焰，火苗中隐约浮现塞外某处绿洲的舆图。
商老爷子突然将青铜砖重重拍在《寒江独钓图》的磁石暗格里，整面影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镶满夜明珠的运河沙盘。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某处暗礁，沙盘里的水流突然开始倒灌，"当年修建祖宅时留的疏水暗道，倒是能直通..."
"洛水渡东南七里的废弃船坞。"商月瑶的银丝软履已踏上沙盘中隆起的山丘，裙摆扫过的位置立刻浮现出闪着磷光的箭头，"爷爷可知为何霹雳雷火木要分三批运输？"
正厅梁柱上的铜铃突然同时炸裂，纷飞的铜片中竟藏着微型火药。
湛星尘淬星剑挽起的剑花将爆炸范围控制在太极阴阳鱼图案内，飞溅的翡翠碎屑在夜明珠下拼出个残缺的"粮"字。
远处传来机关鸟刺破夜空的尖啸，商老爷子握紧突然开始发烫的紫砂壶，看着壶身浮现的漕帮密语在碰到复合甲蒸汽时化作青烟。
他终是长叹一声，将祖宅地库的鱼符钥匙抛向半空，"让那群塞外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
钥匙坠落的轨迹突然被磁石改变，商月瑶的青铜算盘凌空接住鱼符，七十二颗算珠同时弹出嵌进地砖缝隙。
整座祖宅的地面开始如活物般蠕动，十八尊持戟铜人破土而出，每尊铜人额间都亮起与桃源村了望塔相同的光纹。
"东南商路三日后重开。"湛星尘玄色衣摆扫过自动修复的太极阴阳鱼，淬星剑尖挑起的夜明珠突然分裂成十二颗，在沙盘上方拼出塞外某处绿洲的星象图，"但黑狼寨藏在暗处的七处粮仓..."
他忽然后退半步，淬星剑在青砖上划出的火星竟自发凝成燃烧的箭头，直指沙盘上某条看似寻常的支流。
商老爷子佝偻的背脊突然挺直，手中紫砂壶嘭地炸开，滚烫的茶汤在复合甲表面蒸腾起带着稻香的雾气。
庭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披着改良蓑衣的斥候翻身滚落，肩头插着的燕尾镖尾翼还在微微颤动。
他染血的指缝间漏出半片烧焦的羊皮，上面用塞外文字潦草写着某个令人心悸的日期。
商月瑶的沉水香忽然裹挟着霹雳雷火木的气息，她绣着银线缠枝纹的裙裾拂过沙盘上静止的箭头，机关锁转动的咔嗒声与远处传来的更梆声严丝合缝。
当最后一声梆响消散在带着焦土味的夜风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断龙坡方向——那里正有赤色狼烟混着奇异的青紫色，将半边夜空染成不祥的绛纱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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