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也自知语失,连忙上前挽住关羽的手安抚道:
“两万将士,粮草将尽,我忧心如焚,所以刚才控制不住情绪,言词说的重了。”
“还望云长莫要放在心上。”
关羽紧紧握住刘备的手,摇了摇头,眉宇间竟带着几分神伤之色:
“兄长多虑了,你我虽是异姓兄弟,胜似亲兄弟。”
“若稍有不快便心生芥蒂,又怎么对得起当初在桃园结拜时候的誓言?”
他撒开刘备的手,从旁边周仓的手里接过青龙偃月刀,在地上微微一顿,扬眉道:
“弟立刻动身前往柴桑,请求吴侯发放粮草供应到军前,以解我燃眉之急。”
刘备点了点头,又轻声叹息道:
“当日我与孙权联盟,是由孔明先生和鲁肃从中斡旋撮合。”
“可如今孔明仍在鄱阳湖协助陆逊决战周不疑,鲁肃又不知去向,风传他勾连蒋干想要出卖吴侯,已被吴侯沉溺江中了。”
“你此去柴桑,当谨言慎行,小心为上,千万不可太过刚烈,惹祸上身。”
关羽单手握刀,手捻须髯,望着柴桑的方向傲然道:
“大丈夫当光明磊落,守节不移!”
“若吴侯真心与兄长结盟,我自然以礼相待。”
“他若敢从中暗藏机心,不利于兄长,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弟到时候临机应变,兄长不必担心。”
关羽的目光变的悠远,轻声叹息道:
“当年土山之围,弟为了保全兄长的家属亲眷,也为了能留下九尺微躯替兄长效力,才委曲求全归顺了曹操。”
“弟此心可昭日月,可是此行却成为我毕生的污点,挥之难去!”
关羽一躬身,从桌上端起一碗酒,向着刘备敬道:
“弟已立誓,此生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若真的到了天地绝路,有死而已!”
刘备连忙上前,夺过关羽手里酒碗,一饮而尽,泣声道:
“云长,何必如此言重?”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是男儿本色,为兄又几时因为那件事怪过你?”
“你这次去柴桑,能求来粮草自然最好,若吴侯不肯放粮,你也不必强求,归来之后咱们别作良图。”
“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关羽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帐外走去。
关平和周仓从后紧跟,齐声呼道:
“我愿随父亲(将军)同往!”
关羽并不回头,摆手道:
“军前正是用人之际,你们留在这里,不必随我同行!”
但就在他一只脚迈出了军帐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兄长……”
关羽转过身子,双目盈光闪烁:
“三弟翼德孤身前往益州多日,不能相见,很是想念。”
“若他有信前来,兄长千万记得替弟向他问好。”
刘备连连点头:
“这是当然!”
“早晚你我兄弟重新聚齐,还要把酒言欢呢!”
关羽再无停留,大踏步出了军帐,翻身上了战马,单人独骑,向着柴桑的方向奔驰而去。
……
深秋,秋风萧瑟,卷起万千黄叶。
昔日在绿树环绕中的吴候宫,现在也犹如谢了顶的老汉,显出几分颓势。
“孤已经连续发出十二封信,催促刘备从速撤兵回樊口,他却始终置若罔闻,反而愈战愈勇,汝南三十余城池尽被他攻克!”
孙权端坐在上面,面色阴沉的说道:
“他从长坂坡逃命的时候,被曹操杀的片甲不留,是孤助他兵马,送他钱粮!”
“不久之前,又是孤亲自把大乔夫人改嫁给他,也算诚意尽显了。”
“可他却如此托大,竟对我的军令置之不理,简直是不识好歹!”
顾雍紧蹙双眉,垂首说道:
“刘大耳屡次背刺恩主,也并非一次两次了。”
“当初剿灭吕布的时候,他投靠了曹操,可不久之后就反出许都,还斩杀车胄,恩将仇报。”
“前不久关羽和张飞偷袭赤壁弄巧成拙,全部感染了疫病,刘备求周不疑救他兄弟,承诺从此永不敢与他为敌。”
“可周不疑前脚才命人给关羽张飞二人解除了病症,刘备后脚就出尔反尔,和咱们江东结盟,与江夏势不两立。”
“此人反复无常,实在是个不足深信的小人!”
顾雍话音刚落,托孤老臣张昭拈须沉吟道:
“如今天下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北面曹操聚集兵马于许昌,要和周不疑的张绣马超部一决雌雄。”
“南边大都督陆伯言正在鄱阳湖调度兵马,想必不久之后,便要和周不疑血战江面。”
“在这个时候,刘备却趁着周不疑、曹操和我们三方对峙的关头,他渔人得利,连续扩张!”
“若让他得了汝南,再拿下山东的话……”
“臣恐尾大不掉,到时候他未必会再守孙刘联盟的盟约,更不会顾念当初主公对他的资助大恩!”
孙权勃然大怒,虬髯根根竖起,一拍桌案愤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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