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雪道:“臣女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你不知?”皇帝眸中的怒色比先前更甚:“你自己做下什么事,你竟不知?”
叶青雪依旧跪在地上,沉默着表示自己当真不知。
皇帝道:“你逼母上吊,甚至还助她一臂之力,是否确有其事?”
叶青雪:“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帝本以为她这般镇定自若,且扬言说不知所犯何罪,一定会否认逼生母上吊这等事情,可是她居然承认了。
“那是你的母亲,身为子女你不孝顺她也便罢了,居然还逼得她上吊,叶青雪,你何其歹毒!”
皇帝又问:“砍掉叶啸威一条臂膀,又火烧叶啸威院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叶青雪回答:“是臣女干的。”
皇帝微微眯起眼眸,从昨晚到现在,不到十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对叶青雪当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刮目相看。
一开始以为她是徒有虚名,紧接着认为她巾帼不让须眉,现在觉得她狼心狗肺。
因为心中无所敬意,所以她无所畏惧,连亲生母亲、至亲叔叔,她都可以喊打喊杀!
皇帝似痛心疾首,忽然红了眼眶,哽咽道:“你身为忠勇侯之女,又才立下大功,朕对你寄予厚望,你怎能让朕如此失望?”
叶青雪意外,皇帝居然擦了一把眼泪。
这是为她而掉的眼泪吗?
难怪外头会盛传,他是个仁慈君主。
皇帝慢慢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青雪,那眼神好像看一头没有教养的野兽,只要确定她的罪名,就可以将她拖出去砍了。
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冷漠许多:“听闻前两日你在自己家中,与亲妹妹产生龃龉,你妹妹身边的嬷嬷上前劝你两句,你就将那老嬷嬷给杀了,这事儿你承认吗?”
叶青雪:“承认。”
承认!她居然都承认!
皇帝昨晚因为韦景同贪污之事,很晚才睡,一早起床,就得知闵大人在外求见,说有要紧事,已等了一夜,他连忙传召。
没想到闵大人是为叶青雪昨晚被赏赐的事情而来,说叶青雪不配,还将叶青雪回到侯府之后,所做的事情全部说出。
皇帝一开始是不大相信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叶青雪再如何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弑母杀叔。
叶青雪可是救下整个青峰镇百姓,以及荣青郡主的人!她可是说出还百姓一个风清气正的大周盛世的人!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但闵大人乃是侯府亲戚,若非当真了解侯府后宅的事情,绝不敢乱说话。
而且闵大人还说了:“这等内宅之事,臣本不该拿到皇上跟前来说,只是叶青雪这般恶毒,她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难保不会传出去,而皇上您又奖赏了她,岂不叫她污了皇上您的一世英名?”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皇帝闭上眼睛,几息之后再睁开时,眼里的痛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意。
他身子微微向前,自上而下逼视着叶青雪:“既然这三件事你都承认,那你现在可知罪?
“逼迫母亲上吊,大不孝!砍掉二叔臂膀、烧掉二叔院子,依旧是大不孝!对自己亲妹妹身边的嬷嬷,动则打杀,毫无仁慈之心!
“叶青雪,你大逆不道,你所犯之罪十恶不赦,该被处以极刑,现在你可认罪?”
帝王之威尽数释放,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叶青雪面门,叫她险些呼吸不上来。
在这一刻,叶青雪对眼前这个帝王,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他或许真的会因为蚂蚁被踩死而哭泣,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亲自将蚂蚁碾死。
有那么一瞬间,叶青雪想将侯府的诸多恶行,尽数告知皇帝,让皇帝知晓,侯府众人遭遇的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但是说完之后呢?皇帝会相信吗?常年生活在忠勇侯府的周夫人,都不相信闵夫人处处行恶,掌管天下事的皇帝,在她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又怎会相信她的一家之言?
之前韦景同贪污、她救下荣青郡主的事,皇帝相信得那么容易,不是因为她的言辞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在她入宫之前,已经有潘元洲和豫王夫妇为她说话。
没有证据的控诉,就是诬陷!
对自己无用,反而会将她推入不利境地。
“皇上,这些事虽然都是臣女做的,但是臣女并不认为自己有罪。真正有罪的是他们,上天不收他们,臣女只好亲自动手。”
皇帝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你说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叶青雪长而密的睫毛颤了几下,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倏然抬眸,对上皇帝的视线。
她的眼睛好像冰川,明澈而冰冷,但是又十分坚韧。
皇帝怒道:“你说你不认罪?你是不是以为昨晚朕给了你赏赐,你就可以在朕面前胡作非为?昨晚的赏赐,朕既然可以给出去,那就可以收回来!”
边上的怀福听到这话,身体抖了一下,连忙凑到皇帝耳边,极小声道:“皇上,您昨晚赏赐叶大姑娘的事,这会儿已经传遍京城了,都在夸您英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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