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观的山门塌了半边,香炉倒扣在石阶上。
刘铁柱踩着香灰走进大殿,三清神像的眼珠都被抠走了,留下黑漆漆的窟窿。
"三天前的事。"留守的小道士脸上带着淤青,"说是找什么铜钟,把地砖都掀了。"
马师长用刺刀,拨弄着供桌下的碎瓦:"来的是哪路人马?"
"黑旗帮的余孽,领头的是个独眼龙。"小道士突然压低声音,"但听口音,里面混着关东军的探子。"
夜莺蹲在墙角,手指抹过一道新鲜的刮痕:"钢钉撬的,军用装备。"
她起身指向后殿,"往那边去了。"
后殿地窖入口大开,里面弥漫着霉味和火药味。
刘铁柱举着火把下去,发现地窖中央被炸出个深坑,坑底散落着青铜碎片。
"来晚了。"马师长踢开脚边的雷管包装纸,"小鬼子手真快。"
刘铁柱却盯着坑壁,几道新鲜的抓痕旁,蹭着抹暗绿色的粉末。
他用指甲刮下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是黑旗帮特制的迷药,上次在药铺见过。"
"他们没走远。"夜莺突然吹灭火把。地窖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个破锣嗓子在嚷嚷:"仔细搜!佐藤太君说了,碑文拓片肯定还在观里."
张大山悄无声息地摸上楼梯。
透过门缝,看见七个穿黑衣的汉子正在翻检经书,腰间清一色别着南部式手枪。
领头独眼龙踹翻经柜:"妈的,难不成飞了?"
"飞不了。"角落里响起生硬的中国话。
穿长衫的瘦高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日本军营里的白大褂。
他手里托着个罗盘,指针正颤巍巍指向地窖方向。
刘铁柱与马师长对视一眼,同时拔枪。
撞针敲空的咔嗒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子弹受潮了。
"下面!"日本人反应极快,两颗手雷顺着楼梯滚下来。
众人扑向角落,爆炸的气浪震得耳膜生疼,塌落的土块埋住半个地窖。
独眼龙举着煤油灯往下照:"哟,这不是马师......"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夜莺的飞刀扎进他手腕,第二刀直取咽喉。
另外几个土匪刚要开火,殿外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黑旗帮众接连倒地。
"缴枪不杀!"胡彪的声音带着回音。
二十几个郑家护院冲进大殿,日本顾问见势不妙,翻窗消失在夜色中。
清点战场时,刘铁柱踢了踢独眼龙的尸体:"黑旗帮不是死绝了吗?"
"这是二当家钻山豹。"胡彪扯开尸体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蝎子刺青,"辽西老匪,专干挖坟掘墓的勾当。"
马师长从经柜废墟里,抽出半张发黄的拓片:"看来他们要找的是这个:"纸上拓着古怪的符号,中央是北斗七星图案。
"是碑文。"郑大小姐喘着气进来,"我对照祖传的北镇志看了,这标记指的是鞍山驿的烽火台。"
众人连夜奔赴鞍山驿。
荒废的烽火台矗立在沙河边,台基长满荒草。
刘铁柱刚跳下吉普车,左肩突然针扎似的疼。
夜莺眼疾手快扶住他,发现他衣领下渗出点黑血。
"你伤口。"
"没事。"刘铁柱推开她,径直走向烽火台背阴处。
夯土墙上有块颜色略深的补丁,敲击发出空响。
张大山抡起铁镐砸开,里面赫然是半截断裂的石碑。
碑面刻着契丹文,但比红石谷那块小得多。
马师长伸手要摸,被郑大小姐喝止:"别碰,看碑脚。"
碑底积着层黑色粉末,几只死蚂蚁散落其中。
刘铁柱用刺刀挑起一点,粉末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铅粉混朱砂。"郑大小姐脸色凝重,"有人在这做过法事。"
胡彪突然指着河面:"有船!"
三艘平底船正顺流而下,船头堆着麻袋。
夜莺举起缴获的日军望远镜:"麻袋在渗黑水,是黑旗帮运矿的船。"
"截住他们!"马师长刚下令,对岸山坡突然亮起十几道火把。
一个穿貂皮袄的汉子站在坡顶大笑:"马师长,老子等你多时了。"
"滚地龙!"胡彪咬牙道,"辽河一带的水匪头子。"
重机枪子弹泼水般扫来,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趁这工夫,运矿船已驶近河湾。
刘铁柱左肩的灼痛越来越烈,他扯开衣领,发现鸟形印记周围的黑斑正在扩散。
"不能让他们把矿运走!"他抢过身边士兵的步枪,三发点射击断领头船的缆绳。
船身打横的瞬间,夜莺甩出飞刀扎破麻袋,暗绿色的矿石哗啦倾入河中。
河水翻起诡异的泡沫,几条鱼翻着肚皮浮上来。
滚地龙气急败坏的叫骂中,刘铁柱突然瞥见某块矿石上沾着片碎布。
花纹很熟悉,是郑家内卫的制服。
"老周有消息了。"他低声对夜莺说。
夜莺说道:“上去,上面一定还有。”
沙河上游的废弃铁矿,像张黑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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