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铁坊的招牌旁新挂了块木牌,上面"琉璃坊"三个大字还带着松香味。周桐刚拴好马,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夸张的大笑。
绕过堆满石英砂的料场,只见后院凉棚下摆着几张藤椅,大虎三人正瘫在冰块旁,手里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中玉壶春泛着琥珀光。倪天奇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唾沫横飞地比划着什么。
"哟哟哟,这不净身房的周公公吗?"倪天奇眼尖,立刻跳起来拱手,"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作坊来了?莫非军营的猪不够您施展手艺?"
大虎三人笑得东倒西歪,三滚甚至把酒都喷了出来。周桐阴森森地磨牙:"行啊,今晚就给你们仨净身..."
三个胖子瞬间抱作一团往倪天奇身后躲。倪天奇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敢动我的人?你那把宝刀的淬火日程..."
"得得得!"周桐举手投降,"你们搞技术的了不起!"
倪天奇得意地甩给他一个琉璃杯:"看看?用新模具吹的。"
周桐接过杯子对光细看,杯壁薄如蝉翼,却无半点气泡。他忽然压低声音:"倪叔,成套的器皿试验得如何?"
"正要跟你说这个。"倪天奇掏出一块陶土板,上面刻着精细的纹路,"按你说的,酒壶配六只杯,但壶嘴这里..."他用指甲在纹路上划了道线,"模具脱不出来,得改成三瓣合模。"
"那厚度?"
"试了七炉。"倪天奇从袖中摸出几个碎片,"最薄只能到这个程度,再薄就..."他做了个崩裂的手势。
周桐捡起碎片对着太阳观察断面:"加铅粉试过吗?"
"你小子果然懂行!"倪天奇眼睛一亮,"铅粉能让料性更软,但..."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这配方要是传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直到到商量完,倪天奇亲自送周桐出门。邋遢大叔搭着周桐的肩,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心,等那批西域商人到了..."
"嘘——"周桐指了指天上,"隔墙有耳。"倪天奇会意,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
周桐大步流星地走出炼铁坊。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军营,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终于啊......该干正事了。"
他猛地加速冲向军营大门,门口的守军远远看见那道杀气腾腾的身影,顿时吓得一激灵:"哇!老爷来了!快去通——"
话还没说完,周桐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一个过肩摔把守卫放倒在地:"通风报信?晚了!"
他目标明确,直奔赵德柱和万科的住所。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骰子碰撞的声响和阵阵起哄声。
"砰!"
周桐一脚踹开房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震天巨响。屋内瞬间鸦雀无声——万科手里还举着骰盅,一帮士兵保持着欢呼的姿势僵在原地。
"老、老爷......"万科脸色刷白,骰盅"咣当"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几个骰子。
"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屋内众人顿时作鸟兽散,眨眼间就从窗户、后门溜得干干净净,只剩万科孤零零站在原地。临走前还不忘给万科打气:"老万加油!"
"顶住啊!"
万科欲哭无泪,和周桐在屋子里玩起了绕柱走的游戏:"那个...老爷...咱们有话好说...别打脸!千万别打脸!"
"呵呵。"周桐冷笑,顺手抄起门边的扫把,"老万啊,因为你那张大嘴巴,老爷我昨晚可是在院子里吹了一宿的冷风!"
就在这危急时刻,赵德柱闻讯赶来,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小说书!消消气!"他拍着胸脯表功,"你看那些猪仔,俺老赵可是让人把圈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周桐眼睛一眯:"正好,将功赎罪的时候到了——给我按住他!"
"好嘞!"赵德柱瞬间来了精神,转身就朝万科扑去。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鸡飞狗跳——
万科一个翻滚躲到桌下,赵德柱直接把桌子掀翻;万科跳上炕想从窗户逃走,被赵德柱拽着脚踝拖下来;最后万科被逼到墙角,被赵德柱一个熊抱死死箍住:"老爷!逮住了!"
"老赵你卖友求荣!"万科哀嚎。
周桐慢条斯理地抡起扫把:"放心,不打脸~"
"啪!啪!啪!"
扫把与屁股亲密接触的声音在军营上空回荡。万科的惨叫惊飞了一树麻雀:"嗷!轻点!老爷我错了!真错了!"
等周桐终于舒坦了,天色已近黄昏。他随手把扫把一扔,拍了拍手:"好好照顾那些小猪仔,要是少了一根毛......"
"不敢不敢!"万科捂着屁股,眼泪汪汪地保证。
周桐潇洒地挥挥手离开军营,身后传来万科撕心裂肺的喊声:"来人啊!扶我一下!别碰屁股!嗷——"
夕阳下,县令大人哼着小曲儿往炼铁坊挺马处走去,脚步轻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而军营里,某个作死多嘴的倒霉蛋,今晚怕是只能趴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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