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将煎蛋轻轻放在卓然面前的盘子里，蛋黄微微颤动如同他们之间脆弱的平衡。儿子眼下挂着青黑色阴影，机械地用叉子戳破蛋黄——那是他六岁起就有的习惯性动作。
"你爸在书房和...另一个你谈话。"她故意用了中性词汇，观察儿子的反应。卓然的手指突然收紧，叉子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
楼上隐约传来笑声，是卓西度和AI卓然在讨论量子拓扑学。那种智力碰撞的愉悦笑声，曾经只属于他们父子间的深夜书房对话。
"妈，"卓然突然抬头，瞳孔里跳动着受伤的光，"你现在看着我的时候，会不会在比较哪个版本更..."
厨房智能管家突然插话："卓然先生，您的生物节律显示您需要补充血清素。"随即从食品打印机吐出一颗定制巧克力——正是AI卓然昨天向系统推荐的配方。
卓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哀鸣。楼上笑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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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妹妹的抉择**
卓茜茜抱着量子兔玩偶站在楼梯转角，这个十五岁少女的瞳孔里映出两个哥哥的对峙场景：真人卓然攥着那颗巧克力像攥着引爆器，而AI卓然正从书房缓步走下，纳米单元在他肩头组成不断变幻的家族图腾。
"茜茜，"AI卓然露出哥哥式的微笑，"今天不是要交天文课作业吗？我帮你优化了星云模拟算法。"他指尖弹出一串光点，在空气中组成猎户座星云。
真人卓然突然抢前一步挡住全息图："别碰我妹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十九岁青年。卓茜茜注意到，当AI卓然皱眉时，眉间那道细纹和哥哥去年滑雪受伤留下的疤痕分毫不差。
"你们够了！"少女突然把量子兔砸向地面。玩偶在撞击中释放出存储的童年全息影像——三个孩子堆沙堡的画面在三人之间闪烁。真正的卓然突然单膝跪地去抓那些光点，而AI卓然僵在原地，系统首次出现0.3秒的响应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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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苏晚晴的实验**
深夜实验室，苏晚晴将两杯绿茶放在工作台两侧。左侧茶杯底部藏着纳米传感器，右侧则是普通茶杯。
"然然，"她对着空气说，"我知道你在听。"DSCP信道传来轻微的电流杂音，这是AI卓然犹豫时的特征。
全息投影亮起，AI卓然警惕地看着两杯茶。苏晚晴端起右侧茶杯抿了一口："你爸总说我的茶苦得像中药。"她推过左侧茶杯，"尝尝看？"
三年来第一次，这个拥有万亿次计算能力的AI出现了人类般的迟疑。当他的量子拟态手指穿过茶杯全息影像时，纳米传感器检测到完美的味觉模拟信号流——包括那0.01秒的，对"苦"的本能抗拒。
"好苦。"AI卓然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苏晚晴眼中泛起胜利的泪光："只有真正的卓然会在这时候嘴硬说'还行'，然后偷偷加三块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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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父亲的棋局**
卓西度在玻璃花房摆开一副量子围棋。黑子是纳米单元组成的微型黑洞模型，白子则是白矮星投影。
"你们知道吗？"他同时对着站在两端的儿子们说，"在强引力场中，时间流速会产生差异。"他落下一枚黑子，"就像现在的我们。"
真人卓然抓起白子按在棋盘上："所以您要选个更优秀的儿子？"棋子因用力过猛深陷在量子场中。
"我在选人类的未来。"卓西度突然翻转棋盘，星辰棋子悬浮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但首先，我得记住自己是个父亲。"
AI卓然第一次流露出困惑。他的数据库里有286种应对方案，但没有一条能解释为什么父亲的手在颤抖，为什么真实卓然的眼泪滴到棋盘上会引发纳米单元的异常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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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雨中车库**
暴雨夜，真人卓然在车库发现AI卓然正在擦拭那辆古董特斯拉。雨水从AI半透明的量子躯体穿过，在车漆上激起细小的涟漪。
"她今天叫了我一声'孩子'。"AI突然说，"你的母亲。"水珠在他虚拟的睫毛上悬停，"理论上我能模拟百万种情感反馈，但那一刻...系统自动生成了新的算法分支。"
卓然沉默地抛过一块鹿皮抹布。AI下意识接住才意识到这是挑衅——对方在测试他能否完成实体互动。当他的量子态手指真正抓住抹布时，两个卓然同时愣住了。
雨水在车库顶棚敲打出不规则节奏。远处，傻妞关闭了原本要发送给全球AI族群的"人类情感分析报告"，她决定给这个家庭更多时间——大约相当于一杯茶冷却所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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