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1月12日 北京某大学宿舍
李明用力拍打着老旧电脑的显示器："又卡住了！这破机器！"
屏幕上的像素小人定格在举起石斧的动作，远处那只代表野猪的蓝色斑点明明唾手可得。宿舍网速只有56K，运行卓氏集团新推出的"元宇宙"石器时代版实在勉强。
"别玩了，马上要熄灯了。"室友王磊从上铺探出头，"你说这游戏有什么好？画面还不如《红色警戒》。"
李明没回答。当网络恢复，他的角色"山猫"终于捕获那头野猪时，系统提示跳出来：【能量+120，获得"初级猎手"称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这比昨天单纯采摘野果进步多了。
突然，屏幕左下角出现一行文字：
【附近】河畔部落-大熊：新人？要不要加入我们？有肉分。
李明犹豫了一下，笨拙地敲击键盘：【怎么加入？】
1997年11月20日 深圳"极速"网吧
王健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石币兑换率又涨了，"他对同伴说，"昨天还是1块钱换100石币，今天只能换85了。"
网吧角落里，五个少年正按照王健的指示在"元宇宙"中重复采集某种稀有黑曜石。这种材料是制作高级石器的必备品，游戏论坛上已经有人开价300石币一块。
"健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卖账号？"一个戴眼镜的少年问。
王健神秘地笑笑，点开一个刚建好的网页——"虚拟物品交易网"。首页赫然挂着广告：专业打金团队，承接各类元宇宙道具交易，支持银行汇款。
"卓氏集团还没开通现金交易，"王健压低声音，"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1997年12月5日 上海卓氏数据中心
赵志强灌下今晚第三杯咖啡，监控屏幕上代表服务器负载的曲线正在缓慢爬升。23:17分，"元宇宙"同时在线人数突破8万，创下国内网游新纪录。
"B3区服务器群又报警了，"同事喊道，"要不要启动限流？"
赵志强调出卓西度上周亲自设计的分布式调度方案："不，把杭州机房的备用计算节点加进来。"
他想起那天卓总说的话："玩家体验是第一位的，不要用限流这种粗暴手段。"为此公司额外投入了2000万服务器硬件。
凌晨三点，当在线人数回落到5万以下时，赵志强收到一条系统消息：【用户"山猫"所属"河畔部落"与"烈日联盟"爆发首次百人规模冲突，数据已收录至社交行为分析库】。
他并不知道，这些数据最终会送到卓西度办公室，成为构建虚拟社会模型的重要素材。
1997年12月24日 北京某大学宿舍
李明现在每天固定在线6小时。他的"山猫"角色已是"河畔部落"的三位长老之一，负责管理部落的粮食分配。这个由300多名真实玩家组成的虚拟社群，竟然自发形成了简单的等级制度和分工体系。
"明天我们要和'黑石氏族'谈判，"游戏里的大熊发来消息，"他们控制了北部的燧石矿，我们得想办法交易。"
李明翻开自己用笔记本记录的"部落物资清单"：干肉储备520单位，石斧47把，兽皮帐篷12顶...这些数字在他脑中已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责任感。
宿舍突然断电，李明懊恼地拍桌。黑暗中，他惊觉自己竟然为虚拟世界的得失如此投入。更可怕的是，他明天早上有期末考试，而笔记上一个字都没看。
1998年1月1日 上海卓氏集团总部
卓西度浏览着年度报告："元宇宙"注册用户突破150万，月活跃度62%，平均在线时长3.7小时。最令他注意的是，玩家间自发交易量达到日均50万次，已经出现了全职打金工作室。
"林总监，"他对财务总监林小芸说，"是时候推出官方兑换系统了。按100石币兑1元人民币的汇率启动。"
"会不会太早？虚拟经济还没稳定..."
"正因不稳定才要介入，"卓西度调出一组数据，"看这个玩家'投机客'，他已经垄断了三种关键材料。我们需要央行般的调控手段。"
当天下午，"元宇宙"1.2版本更新公告发布，新增"卓氏钱庄"功能。王健在网吧看到这消息时，手中的泡面差点打翻——他的地下交易生意要完蛋了。
但更精明的他发现，公告细则里提到"允许玩家间自由定价"。当晚，他清空所有库存石币，转而开始囤积一种看似无用的装饰性贝壳——他赌这是卓氏为下个版本准备的稀有货币。
1998年1月15日 北京某大学
李明在食堂排队时，听到前面两个陌生同学正在讨论"黑曜石价格暴跌"。这种原本只在游戏社群里流通的术语，现在竟然成了校园日常话题。
回到宿舍，他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封信。拆开后是一张精致的聘书：【诚邀"山猫"玩家加入卓氏游戏玩家委员会，月津贴500元】。落款是廖琪男的签名。
同一时刻，上海某栋写字楼里，卓西度正在审阅一份名为《虚拟文明演进路线图》的文件。上面标注着：
1998年Q2：农耕时代开启
1999年Q1：青铜器革命
2000年：城邦争霸...
窗外，1998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覆盖了这座正在被数字化的城市。在无数个闪烁的屏幕里，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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