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很窄,仅容一人俯身前行。
云缨走在最前,枪倒提在肩,枪头亮着微光,一边走一边唠叨:“我就说嘛,那颗咸源珠长得像咸鸭蛋,里面果然孵出蛋来。再来一口葱花和米饭,直接能做咸精饭团。”
“咸精不入味。”唐清砚捂着鼻子,“我闻了一路,跟啃了半口盐矿一样。”
赵怀真在后,目光沉静:“小心些,地势开始不稳。”
咸龛下层如同一座倒置的盐殿,墙壁、地面、天花板皆由白盐堆砌,时有咸液渗出,滴落成团,仿佛整座地宫正在慢慢出汗。
“听这气味……好像娘娘还没‘干’。”唐清砚一边走一边甩袖,“这湿度都能腌豆腐了。”
“你确定她没化完?”云缨半信半疑,“上一战我把她咸头都削下来了,按理说该熬尽了。”
盐染悄悄探头:“我早说了,这位娘娘是‘返咸体质’,散是能散的,但总有些念头会咸着回来……就跟某些老坛酸菜,一年后还会自己动。”
“你形容得我以后都不敢吃酸菜了。”唐清砚叹气。
赵怀真忽然停下:“到了。”
众人一抬头,只见前方一堵盐墙突然裂开,露出一座倒悬的祭坛。祭坛四周嵌有残破咸像,而中心则静静躺着一个人影。
不,准确说,是半人影。
她的上半身模糊如雾,下半身凝结成雪白盐柱,面上戴着残破骨面,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恒久型冷笑”。
“这不是她本体,是她的‘盐念’。”盐染小声解释,“有些教主死了还念念不忘信徒,比如她,就特别念。”
“我一向尊重念头。”云缨点头,“但前提是它不先动手。”
下一刻,那“盐念”眼珠动了。
不是普通的动,是那种“盯着你三秒钟就想冲过来咬人”的动。
“动了!”唐清砚提醒得特别不必要。
果然,那女影忽然“轰”地一声炸开,化为百条盐丝,如同腌菜出水一样四散袭来。
赵怀真剑起,斜挑左侧三道。
“混元一气——折咸还元!”
盐丝被气劲拦腰断,化作雾气。但另一边,云缨已被八道丝线缠上,她干脆一脚踹出,顺势将枪旋转:“缠我没用,我小时候用腊肉皮练过缠身术!”
“你小时候都练了些什么!”唐清砚边躲边吐槽,同时银焰指诀展开,在咸丝之中划出“净”字灵焰。
然而,“娘娘”已不再原地。
她的念体如同一缕咸风,在盐殿之中快速穿梭,每掠过一尊雕像,便借尸还盐,使之复活!
很快,整个殿内爬满了“复咸雕像”,各个面带骨面,手持盐兵,口中喊着:“娘娘犹在,盐不息。”
“这都喊口号了。”云缨一枪扫飞一尊,“是不是再来个盐骨小课堂?”
“你别提,我怕真来。”赵怀真将两尊盐像逼入墙角,低声:“她正聚盐还形。”
唐清砚瞪眼:“你说她要复原?”
“不只是复原。”盐染吞咽,“她可能打算借这咸念体,把自己彻底‘复煮’回来!”
“咸鱼翻生是吧!”云缨话音刚落,一道咸影扑面而来。
“混元裂斩!”
赵怀真剑气如潮,精准斩断咸影头颅,但那头颅又重新凝聚,脸上的骨面浮现出更浓的笑意。
“她在笑什么?”唐清砚皱眉。
“笑我们还没跑?”云缨试探。
“不,她在等我们出招。”赵怀真沉声,“她试图汲取每一次攻击的结构,来塑造下一具更强的盐身。”
“也就是说……”云缨挽了个枪花,“咱们越打,她越咸?”
“嗯,而且咸得越来越有结构。”
“那就别让她汲取!”唐清砚忽然一拍脑门,“换方式——用‘淡’的!”
“啥?”
“咱们不用阳刚之力,用……废话术。”
“你要把她说淡?”云缨目瞪口呆。
“对,废话、情绪、吐槽、无用知识……”唐清砚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上次就是这么让一个幻鬼自己散架的。”
“那你快上!”云缨把枪往后背一扛,抱臂退到旁边。
唐清砚立刻清嗓:“娘娘啊娘娘,我说你这回魂回得也太不讲究了,地宫通风不行,光照不到位,关键盐味还重……”
盐念影子竟然顿了一顿,像是真被念住了。
唐清砚不依不饶:“你说你一个高贵教主,结果退成一条条咸丝,这多影响教义的美感啊。你看你,咸也咸得毫无设计感……”
赵怀真瞅他:“你认真点,她快碎了。”
“我就说嘛,这年头连咸魂都不抗骂了。”
果然,那团“娘娘念体”逐渐模糊,咸丝乱舞,脸上的骨面出现崩痕。
“最后一击!”赵怀真抬手剑诀变换,“八卦衍形——破镜封咸!”
剑气化作一道八纹锁图,笼罩其上,盐念在空中挣扎两息,终于炸成光点,缓缓落下。
咸殿再度归于寂静。
云缨收起长枪:“咸的终于咸完了吧?”
盐染点头,哆哆嗦嗦地蹲地上:“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咸了。”
唐清砚拍拍赵怀真肩:“下一次有类似情况,能不能提前说一句‘别打她,太咸’?”
赵怀真淡淡道:“我原本想的是:让她醒不过来。”
云缨叹气:“以后见着什么带‘娘娘’俩字的,我第一反应就是先加点醋泡泡。”
众人走出咸龛,头顶阳光透下,终于不再咸腻。
但就在他们离开之际,咸龛最深处,一块未曾破碎的“盐角石”中,隐约浮现一张模糊面孔……
她没说话,但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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