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黑气在船头上纠缠,缓缓浮现了一个姑娘的影子。
她在那儿,凉风扬起她的头发,凌乱的头发扫过眉眼。
她的肤色变了,明明之前很黑,现在却很白,一种常年没有晒过日光的苍白。
“你想说什么?”
她问。
金宝指了指自己身前的结界。
“破一下结界,把我放出去。”
山月走过去,身上的阴气如同一阵寒气,何罗鱼和经辇只觉得一个冰窖走了过来。
他俩对视一眼,麻溜地站起身,两三步走到远处。
活得久了,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样儿的人惹不起。
资历尚浅的金宝扫了他俩一眼,又抬头看着走过去的姑娘。
苍白的姑娘一伸手,白得像是死了三天的手触碰到他的结界一瞬间,结界碎了,化成丝丝缕缕的灵气消散。
金宝刚要说什么,那只苍白的手便攥住他的脖子。
“我说过,让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何罗鱼和经辇在角落里站不住了。
经辇上前,指着她道:
“你干啥呢!赶紧放开他!”
要是溪亭安出一点事,李杳绝对会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金宝抬手,制止经辇:
“我没事。”
经辇脚步一顿。
不是他要停,是他动不了。
像是有两只手冰凉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顺着肩膀滑到他的脖颈处,掐住了他的脖子。
后面的何罗鱼看得真真的,经辇身后有一抹黑影,黑影伸出手,掐住了经辇的脖子。
它吓得脚步又退了两步,鱼尾巴贴着墙壁。
早知道就听溪亭安的,多减减肥,现在挺着个鱼肚算什么怎么回事。
他都怕一只恶灵冲出来将它剖心掏肚。
金宝看着面前的祝山月,余光也瞥见了被掐着的经辇。
“那是我师兄,他是无辜的,你放了他。”
祝山月抬手,动了动手指,经辇便被身后的恶灵扔进了海里。
听着噗通一声的水声,她缓缓转眼看向何罗鱼。
何罗鱼勉强挤出一个笑。
“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
何罗鱼跑到桅栏处,笨拙地翻过桅栏,要跳的时候它还对着祝山月叮嘱道:
“他没了修为,身子禁不住折腾,你轻着点。”
金宝瞪眼,刚要说什么,何罗鱼便跳进了海里。
祝山月收回手,看着他。
“叫了多少人过来?”
“三十余人。”
金宝补充道,“修为都在渡劫期。”
除了他爹娘。
长这么大,他也没有摸清过他爹娘的实力。
他只知道丰都山一役,天雷和捉妖师的围攻之下,只有他娘他爹还有伞姑活了下来。
他爹就不说了,元气大伤,前些年一直在养伤。
但是他娘和伞姑的实力毋庸置疑,一直都奉为人族和妖族的最强者。
他看着祝山月,“你走吧,我今天就当作没见过你。”
“走不了。”
祝山月看着他,“岛上那些恶灵,都是我的至亲,有祖父祖母,各位叔叔伯伯。”
“傀儡门灭门后,是阿叔把他们的魂魄带到了岛上。”
*
岛中央的裂缝里,李杳掐着一只恶灵的脖子,刚要捏碎,一道女声便道:
“住手。”
李杳抬眼看去,手指收紧,眼里素来平静的湖面有了起伏。
山月飘在半空中,一手掐着金宝的脖子。
她看着李杳,“让他们停手。”
李杳收回手,看向身后抓了恶灵的捉妖师和妖。
溪亭陟抬手道:“放了他们。”
妖物倒是听话,知道今日少城主要是出了事,城主日后定然饶不了他们。
他们乖乖放了手里的妖。
捉妖师有些犹豫,其中一人刚要说什么,便看见九幽台掌门利落地收回了手里的折扇。
连观星台掌门也没有再出手。
帝锦走到李杳身边道:
“这恶灵何时都能除,但是师侄却只有一条命。”
宿印星也道:“人命关天,各位道友手下留情。”
九幽台和观星台的掌门都表态了,剩下的捉妖师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所有人恶灵都飘向祝山月身后之后,她才抬眼看向李杳。
“人我现在不能还你,等我寻到安置好他们的地方,我自然会去司神阁谢罪。”
“祖上所犯之错,山月愿一力承担。”
李杳盯着她,“给我一个期限。”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带着他到司神阁。”
李杳看向金宝。
金宝虽然被掐着脖子,样子有些狼狈,他还是笑着道:
“阿娘,一个月之后见。”
说完之后,金宝又看向山月。
“你还得保证他们日后不再杀人,手里绝不能再沾半点血腥。”
山月看着他,“我会保证他们日后向善,不再伤人杀人。”
李杳站在原地,看着穿着布衣的小姑娘带着金宝和一群恶灵离开。
溪亭陟淡淡道:
“真要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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