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朱棣,叩见父皇。"
"父皇圣躬金安。"
庄严肃穆的乾清宫暖阁内,鬓发间尚残存着未曾擦拭干净雨水的燕王朱棣,风尘仆仆的跪倒在大殿中央,神情颇为兴奋。
虽然早在洪武十三年的时候,他便正式就藩北平,并在十余年间屡次率兵出征,但迄今为止取得的最大战果,也不过是在前年的时候,率领着颍国公傅友德,南雄侯赵庸等人,重新招降了对他们大明降而复叛的北元太尉乃儿不花。
除此之外,至多也就是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打打秋风",毕竟在没有朝廷的诏令下,仅靠其手中的"燕王三卫"还远远没有达到与北元皇室主力分庭抗礼的水平。
也正是基于此等原因,他方才下定决心,大力在军中推行"火铳",希望借此弥补兵力的不足。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他靠着麾下精锐手中的"火铳",成功在"开平卫"击溃了来势汹汹的北元太师,取得了个人最为煊赫的战果。
"起来吧。"
许久不曾瞧见自己的儿子,朱元璋也是十分高兴,但仍保持着自己作为皇帝和父亲的尊严,不过默默待在其身旁的朴仁猛,却是敏锐捕捉到了朱元璋眼眸深处毫不掩饰的欣慰和激动。
"谢父皇。"
规规矩矩的叩首之后,身材壮硕的燕王朱棣方才于丝绒地毯之上起身,并坐在了朴仁猛为其搬来的椅子上。
兴许是心情大好,亦或者出于某些目的,一向"循规蹈矩",对朴仁猛并无太多感觉的燕王朱棣这一次竟是在其意外的眼神中,主动点头谢过。
"跟咱说说吧。"
"这一仗,都有什么心得体会。"
随手将刚刚批复到一半的奏本搁置,朱元璋斜靠在身后的鎏金龙椅之上,意有所指的朝着眼前的嫡子考究道。
经过这些时日与曹爽的相处,他愈发动摇自己之前准备册立长孙为"储君"的选择。
毕竟无论是狼子野心的高丽,亦或者"南北朝"统一的日本倭国,亦或者孤悬于海外的边陲小国,尽皆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暗流涌动。
而这些"暗流涌动",绝非守成之君能够解决,他的大明,还需要进一步的开疆扩土,而非坐享其成,闭关锁国。
"回父皇的话,"闻言,燕王朱棣便是急不可耐的拱手道:"北元余孽气数已尽,我大明正是趁虚而入,彻底将其抹杀的好时机。"
这一仗的煊赫战果,让他彻底窥伺到了"北元"皇室的衰弱,也看到了大明马踏漠南草原的希望。
"除此之外,还有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之后,朱元璋继续追问,心中忍不住腹诽起来,假若只有这点收获的话,可是有些辜负他的期望呐。
"我大明当在开平卫驻军,正式设立卫所。"
迎着朱元璋的审视,燕王朱棣在短暂的思索过后,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答案。
自洪武二年,开平王常遇春首次率兵攻入漠南草原,抵达"开平卫"以来,他们大明和北元余孽围绕着此地已是进行了长达二十余年的争夺。
时至如今,大明在开平卫正式设立卫所的条件已然成熟,大明可以着手驻军,进一步增加对塞外草原的掌控力了。
"唔,还有吗?"
相比较刚刚的答案,此刻的朱元璋心中更加失望,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深邃的眸子中瞧不出半点涟漪。
北元皇位更迭,这来势汹汹的北元太师又被击溃,他还能不知晓在开平卫设立卫所,并且正式驻军的条件也是成熟?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眼前被他寄予厚望的老四,能否拥有超脱于这场战事本身的的战略眼光。
"我大明或可重新招抚朵颜三卫?"
相比较之前的脱口而出,燕王朱棣这一次足足思考了半炷香的功夫,方才打破了乾清宫暖阁内有些压抑的沉默。
"说下去。"闻言,坐在上首的朱元璋便是眼眸一亮,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并给予了朱棣一个鼓励的眼神。
"敢叫父皇知晓,"见状,颇有些忐忑的燕王朱棣如蒙大赦,下意识提高了些许嗓音:"儿臣觉得,如今蒙古各部分化,北元汗位更迭,料想其余部落也是蠢蠢欲动。"
"既如此,我大明便可重新招降这朵颜三卫,令其为我大明所用。"
洪武二十一年,随着凉国公蓝玉取得了捕鱼儿海大捷,原本还算团结的蒙古各部迅速分裂,其中一直游牧在蒙古草原西部的"瓦剌部"迅速趁虚而入,鸠占鹊巢的掠夺了北元皇室直属的"鞑靼部"。
除了这彼此倾轧的两大势力之外,作为成吉思汗幼弟帖木哥斡赤斤及其后裔统率的"兀良哈"部也是随之蠢蠢欲动起来。
凭借着广袤无垠的嫩江平原,以及郁郁葱葱的林海雪原,这世代承袭蒙元"辽王"爵位的兀良哈部俨然成为了能够与鞑靼部和瓦剌部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
只是好景不长,随着大明平定辽东,陆续设立辽东都司,派兵经略辽东,北元辽王阿札失里便渐渐感受到了威胁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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