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库房取两支千年人参,给首辅府老夫人送去。就说哀家念着她受惊,特意滋补身子。“
桂嬷嬷领命退下时,听见珠帘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好奇,这个时辰,太后娘娘屋里的究竟是何人?
可她没敢回头看,而是悄然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
陆府。
沈青青在柴房里待了一整夜,她算是体会到了苏杳当时的心境。
只是苏杳是冤枉的,而她并不冤。
第二日一大早,“吱呀”一声,有人打开柴房的门。
沈青青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的丫鬟压花。
小丫鬟冲了进去,跪在沈青青的面前:“夫人,您受苦了。”
沈青青撑着稻草堆起身,铁链哗啦作响道:“压花?你怎么过来了?桂嬷嬷呢?大人的气消了没?”
压花道:“夫人,桂嬷嬷今日不见了。至于大人……正是大人让我来伺候您的,说带您回房梳洗。”
沈青青没想到陆怀瑾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心里盘算着莫非是太后娘娘下旨了?
“宫里头可有人来过?”
压花点头,“刚有太监来传旨,给老夫人送了千年人参,说是太后娘娘的恩典。”
“那准没错了。定是姨母救了我。”
沈青青撑着稻草堆起身,脚踝的铁链骤然收紧,麻意从脚底窜上膝盖。
“蠢东西!还不快来揉!”
压花慌忙跪倒在地,轻轻捶打揉捏她的小腿。
沈青青咬着帕子闷哼,好一会儿,才觉得腿上的劲好似缓了过来。
“快,我们回梧桐苑。”麻意刚退,她就拽着压花踉跄起身。
沈青青被关了一晚上,身上早已经污秽不堪,她让下人去备了热水。
浴桶里蒸腾着白雾,沈青青望着水面映出的脸。
沐浴一番后,此时,她正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眉骨上方昨日撞在桌角留下淤青格外醒目。
这一整夜,她没睡踏实,镜中的人,眼底青黑,任是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胭脂水粉也遮盖不起来。
她瞥见铜镜中突然的玄色衣袍,接着是陆怀瑾的身影。
他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身姿挺拔的首辅大人。
压花忙上前沏茶,就被陆怀瑾一道冷冽的目光钉在原地。
“都出去。”他声音冷淡,却带着威压。
一时间,梧桐苑里原本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沈青青扶着妆台踉跄起身,“夫君……”
陆怀瑾没有看她,也没有应声,而是直径走向太师椅坐了下来。
他身边的长亭恭敬地递上一封信给沈青青,沈青青惊讶一瞬,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和离书?”
她猛地抬头,撞进陆怀瑾毫无温度的眼眸。
陆怀瑾脸色淡淡:“沈氏,念在夫妻一场,城外紫竹林有处别院,我已差人收拾妥当,也会安排人伺候你。你当时带来的嫁妆,悉数退给你。你若是想回冀州,我也可安排人护送。”
沈青青瞪大眼睛,攥着和离书的手指骤然收紧。
“我不签字!我不和离!”
说着,她猛地将信笺摔在地上:“我是明媒正娶的陆府夫人,凭什么让我走!”
陆怀瑾终于转头,眸光冷得像腊月寒冰:“凭你昨夜在母亲药里下毒?这事若奏明太后,你以为沈家还能保得住你这条命?”
沈青青扑通跪倒:“夫君……是妾身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夫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当……”
“机会?”陆怀瑾打断她的话,“你当初诬陷苏杳的时候,可曾想过给他机会?你派人掳走她的时候,可有想过她的下场?”
沈青青颤抖地道:“你……你都知……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看我落网是不是?”
“是送你进大狱还是和离?我看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
“夫君,你的心真狠啊!”
陆怀瑾嫌弃地睨了一眼她。
“我从冀州嫁来京城,哪日不是对你掏心掏肺?可你怎么对我?你连碰也不碰一次,让我夜夜守活寡。把我送去城郊尼姑庵时,想过我夜夜对着青灯的滋味吗?”
沈青青说着掩面哭泣:“是太后娘娘可怜我,才让我风风光光回府!我只是想让夫君赶走那个妾室,只要她不在,你总会看见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有什么错?”
“你没错?”
沈青青疯狂大叫:“是你的错!陆怀瑾,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你当初就不该娶我,既娶了我,为何要宠妾灭妻?这后院鸡飞狗跳,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盒砸过去,擦着男人耳畔飞过,撞在门板上。
“我不后悔!只恨没早点毒死苏杳那个狐媚子!如今好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她早该喂了城西的野狗!哈哈……哈哈……”
陆怀瑾望着她披头散发的疯癫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极轻,却像冰锥般扎进沈青青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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