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道:“坐过来,将衣服烤干,否则寒气入骨,日后落下病根。”
蒋阮也不推辞,便拥着鹤氅走上前在火堆前坐下,果然,一靠近火堆,身子便舒服的紧。她忍不住将双手靠近些,想将手烤的暖和。
萧韶侧头看向她,神情突然一动,蒋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萧韶已经伸手在她脖颈内侧一点,眸色一动。
蒋阮见他如此,心中诧异,道:“萧王爷有话要说?”
萧韶摇头,顿了顿,目光又落在她肩上。蒋阮肩上受了伤,行动间虽然忍着,却仍是有些异样,萧韶目光敏锐,一眼便发现其中异常。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做的小瓶扔在蒋阮怀中。蒋阮接过来顿了顿,拔开瓶塞,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萧韶声音仍是带着凉意:“你自己上药吧。”
蒋阮微微一笑:“多谢。”心中却更加狐疑,萧韶这般相助,越发显得诡异,这人行事冷酷无情,今日何以如此体贴?萧韶此人神秘莫测,便是有心要拉拢他的叶离,上一世也莫不清楚萧韶的底细,更勿用提他还这般好心。
见蒋阮接了药,萧韶也不多留,起身便出了山洞。像是蒋阮换药他为了避嫌,蒋阮便飞快地用那瓷瓶的药洒在伤口之上,粗粗的包扎了一下。那药大概真是宫里出来的珍贵玩意儿,刚洒上去火烧火燎的,不过很快伤口就不再发疼。
蒋阮放下心来,不过,这装药的瓶子,看着有几分眼熟。
过了一会儿,萧韶重新走了进来,手里抱着新找的柴火和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将柴火往地上一扔,挑了两只树枝将兔肉撕好,放在火上炙烤。
蒋阮怔怔的看着他的动作。
萧韶烤的很专注,这人的长相向来没什么可说的,此刻恰好在火堆前,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只觉得五官精致风流极了,可又英气的很,当得起眉目如画,薄唇形状尤其好看,纵然此刻如江湖草莽一般烤兔子的模样,也像是在富贵人家府上用饭的讲究。玄色锦衣将他身姿勾勒的修长挺拔,平日里冷酷疏离,眼下火光却又将他的容色软和了一些,显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温润。
这男人,实在是容貌绝伦,风华无双。
他将烤好的兔肉递给蒋阮,见蒋阮眼都不眨的看着他,就问:“怎么?”
蒋阮回过神来,盯着那烤的焦熟的兔肉,发出馥郁香气,兔肉正是令人垂涎的金黄色,今日她本就疲乏至极,早已饥肠辘辘,见此美味,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暂时忘记了对萧韶的警惕,笑道:“萧王爷厨艺甚佳。”
萧韶烤着自己的那份,神情依旧冷淡,像是对待陌生之人,并不多说。
蒋阮咬了一口兔肉,道:“萧王爷金尊玉贵,竟也会这些琐事,出人意料。”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族子弟,不仅会杀人,还会做这些事情,蒋阮不由得想到上一世中关于萧韶的传言,十岁老锦英王死后他接手锦衣卫,当初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认为乳臭未干的少年只会殆笑大方,谁知他上任后手段铁血,没过多久就在锦衣卫中建立了绝对的威望,十万锦衣卫对这位少主俯首称臣,人们向来只见荣光不见背后苦楚,萧韶有这份成就,想来应当是很吃过一些苦头的。这般心性坚韧之人,却更让人不可小觑。
她偏头去看火堆边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出头,却并无半分浮躁和轻狂,那是岁月沉淀过后的沉着和冷敛,锦衣夜行间自是风流,便是这阴暗风霜之地,似乎也因为有了这个人,而有了一丝安全感。
然而到底是敌友莫辨。
萧韶救她,莫非是因为宰相府?
上一世,萧韶后来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叶离与他是不共戴天,她对付宰相府,就相当于是萧韶的朋友,是这样吗?
蒋阮轻轻开口,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萧王爷,为什么救我?”
……
蒋府中,此刻犹如乱翻了天去。
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朝四个方向不同而去,除却蒋阮的马车,其余三辆最后都撞伤了石壁或者高大树木,马车中的人顺着山间滚了一路。
关良翰派去的人前去救援,蒋俪和蒋丹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最后才找到了蒋素素,蒋素素受的伤偏还是最重的。
蝴蝶和蜻蜓都擦破了额头,蒋素素的那辆马车却是倾倒在一个陡斜的长坡上,马车翻转的时候蒋素素跌了出来,恰好落在一片荆棘丛中,荆棘满是倒刺,身上穿着厚重的衣裳倒是不曾有过什么伤,反而是脸蛋,面纱之下已经愈合的只有一道浅浅疤痕的脸蛋被荆棘刺扎了个千疮百孔,侍卫找到蒋素素时,她已经满脸鲜血,神情恐怖,嘶哑着嗓子大喊救命,状若鬼魅。
关良翰命人将受伤的蒋家小姐送回蒋家。
夏研正等的心焦,冷不防见小厮来报,说官兵送了马车回来。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怎么会这么快?便是官府走到穴宜崖那处,也要半天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