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脖子上那个诡异的血手印,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之下,竟然泛着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油光。林秋生颤抖着手,拿起一张粗糙的草纸,小心翼翼地去擦拭那血手印。然而就在接触到纸面的瞬间,原本干燥的草纸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浸湿,竟然渗出了浑浊不堪、宛如泪水一般的水渍。
随着擦拭动作的持续,那只印在堂叔脖子上的手掌纹路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与此同时,从手腕部位还缓缓延伸出了精美的蟒纹刺绣,其图案细腻而逼真,令人触目惊心。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蟒纹刺绣居然和父亲那件寿衣上的戏服纹样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井水烧开啦!”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声骤然划破了黎明时分的宁静。林秋生闻声浑身一颤,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后院飞奔而去。当他赶到古井边时,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呆立当场。只见古井之中正在源源不断地喷涌出血红色的浓雾,仿佛井里藏着一只受伤的巨兽,正向外喷吐着鲜血。而在井口附近的水面上,则漂浮着一块仅有巴掌大小的戏服残片,在血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林秋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顺手操起一根长长的竹竿,试图将那块戏服残片挑起来仔细查看一番。当竹竿尖端触及残片的一刹那,他惊愕地发现这块看似普通的布料上面,竟然隐藏着一行行细密的暗纹。凑近一看,那些暗纹赫然是一段来自于戏曲《目连救母》中的唱词片段:“青面鬼索命来,掏心肝敬阎罗……”
此时,一旁的堂叔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他吐出的秽物溅落在地上的青砖之上,仅仅片刻功夫,就侵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口,仿佛这些呕吐物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一般。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闻讯赶来,他伸出手指搭在堂叔的脉搏处,想要诊断一下病情。可谁知刚刚触摸到堂叔的手腕,老中医便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颤声道:“这……这是中了剧毒啊!”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原本昏迷不醒的堂叔却突然间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的瞳仁急剧收缩,直至变成针尖般大小,看上去异常恐怖。紧接着,堂叔的双手像失控了一样,疯狂地伸向自己的胸口,十根手指深深地抠进皮肉之中。
在周围众人骇然的目光注视下,堂叔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地撕开了自己的胸膛,然后从胸腔内掏出一颗犹在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断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当啷";一声,戏服残片从林秋生手中掉落。那颗心脏表面布满青黑色血管,正中央凹陷处与戏词残片的形状严丝合缝。血水渗入砖缝时,祠堂所有门窗同时闭合,香案上的供果瞬间腐烂生蛆。
镇上老裁缝店的木招牌爬满白蚁。林秋生推门时惊飞一群红眼乌鸦,柜台积灰中躺着半块褪色的戏班名牌。墙缝里卡着的铜纽扣泛着尸绿,内侧刻着";林记";字样——正是祖父那件血戏衣的盘扣。
";二十年前有人送来匹红缎。";老裁缝的独眼在阴影里闪烁,";料子浸着人血,说要仿祥庆班的戏服。";他颤巍巍掀开地窖隔板,霉味中混着血腥气。成捆的红绸浸泡在黑水里,每匹布都裹着具动物骸骨。
林秋生用镊子夹起铜纽扣,扣眼残留着半截金线。这金线的编织手法与母亲留下的嫁衣完全相同。他突然想起父亲寿衣内衬的针脚,那些细密的藏针绣正是母亲的独门绝技。
井台又传来布料摩擦声。这次浮上来的是半截水袖,袖口绣着";丁丑年七月十四";。林秋生将近日打捞的戏服碎片铺在祠堂,血渍竟自动拼接成完整的《目连救母》戏本。当月光扫过";剜眼";桥段时,三叔公的右眼突然爆出脓血。
开棺时腐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父亲的尸体竟呈现跪姿,双手交叠护住腹部。林秋生掀开寿衣时,七张半透明的人皮路引簌簌掉落。最陈旧那张写着:";林茂财,丁丑年七窍尽献";,死亡日期却是民国二十六年——比他的出生年份还早三年。
棺材底板的反光引起林秋生注意。桐油涂层下刻着血书:";以血养衣,七代而终";。当他的影子遮住";终";字时,戏服残片突然飞向棺椁,在父亲胸口拼出个残缺的";六";字。
守夜人那沉闷而有节奏的四更梆子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直直地传入了林秋生的耳中。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他的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铜镜上。然而,镜中的景象却令他毛骨悚然。只见一个模糊不清的青衣身影,宛如幽灵一般悄然浮现。她那修长而尖锐的指甲,正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描画着什么,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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