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衣就什么都不再想:“走吧。”
弥疆看着他连衣摆都染血,那双腿定然是伤得不轻的:“你……”
谢白衣:“无碍。”
弥疆:“……”
他话都这样说了,弥疆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就懒得管他了。它撤了刚刚起的结界,甩了甩尾巴问:“去哪儿?”
谢白衣低眸,视线始终落到手中莲华上:“无色天海。”
弥疆问道:“坤灵呢?吾怎么没有看见吾的老哥们儿?带吾去见它。”
谢白衣皱了皱眉:“它在血海里——”
“你身上失去的那一半的气已经全部回来了,”弥疆直接打断谢白衣的话,三只眼睛齐齐地盯住他,“那坤灵身上的情呢?是否都已经情归原处?”
谢白衣顿了一下,然后道:“我看过,它身上早就没有她的寻常情了。”
“那可未必,”弥疆道,”起死回生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纵使是无色界的那帮家伙也做不到说活就活。你取来了魂,而承载魂灵的肉身在无色界,你莫要忘了,人之所以为人,生灵之所以为生灵,是因为有‘情’与‘智’。若无二者,纵使当真醒来了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带吾去血海一趟,”弥疆眯了眯眼,“你家这个四脚兽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若想确保万无一失那便听吾的话。”
它可清晰地记得她来十界方天的那一遭,下手的狠劲比之谢白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白衣沉默了一番,记起来那夜月下在她眸中瞧见的薄凉。
分明是无情。
没等谢白衣应声,弥疆记起来什么又说:“哦对了,还有你去十界方天里边抢到的金乌血与洗灵草,吾未在你身上瞧见这两样东西,你放哪儿去啦?给她啦?”
“……”谢白衣抿了抿唇,“她没要,放在地灵那里了。”
弥疆:“那便好办了。”
谢白衣看向它:“如何说?”
“你不是想给她重塑灵根吗?”弥疆说,“起死回生。”
谢白衣在愣了一下之后就反应过来了。
无色天海中行起死回生之术,也恰恰是重塑灵根的好机会,所以血海这一趟,谢白衣不去也得去了。
血海。
两界打的那一战损毁了几分的禁制,但好在那无边的莲华挡住了血海那头的妖魔,倒也是换得修仙界这两头的平安无事。
此事应当是极好的,沉间青在此守界多年也应当是觉得极好的,实则不然,宁盛常常看见他在般若河畔站着,一站便是半天,最后轻轻一叹,俯下身来动作极轻地拂去花瓣上沾到的水珠。
是惋惜亦是无奈。
沉间青不仅仅是在为所识之友楚知禅感到惋惜,更是在为那本该凌于高处的天骄之子楚知禅感到惋惜。
宁盛在一旁看得发愁,屈时捅了捅自家弟弟的腰:“咱俩要不要去劝劝少主?这般消沉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宁明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摁回去:“少主没你那么蠢。”
宁盛:“……”
宁盛:“我——”
宁明:“噤声。”
“……”
宁盛不再去跟这没意思的弟弟交谈。虽说有莲华在,但是那禁制无论如何说都是要补的,他正欲去喊沉间青,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角白衣。
宁盛认出是谁后怒从心起,宁明却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抬手拦住了他:“别动。”
宁盛:“你拦我做什么?!”
宁明的视线落到谢白衣的身上,神色始终不变:“少主自有决断。”
沉间青转过身来时,谢白衣恰好到河畔。
相顾无言片刻,沉间青自然也是明白自己奈何不了他,连禁制都因为他体内的禅息而让步,于是他说:“血海与修仙界必不能共存,亦不能越界,楚师妹守此一年便是为此,众人皆是为了和平。”
谢白衣看他。
沉间青摇了摇头:“我不想用楚师妹来对你要挟,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谢白衣不答他的话,转而问起:“她来此取饕餮骨时,你知晓。”
沉间青先是一怔,随后道:“血海当中凶险,我便一同随她进去。”
谢白衣:“然后呢?”
沉间青知道他在问什么:“取梼杌牙时,梼杌以幻象乱她神思被她动了杀杀心后斩杀了,同时因为她的杀心偏触禅心,碎了一半。”
所以就是她自己动的手,偏要骗他是别人杀的。
手中的禅心剑是融铸她心血的东西,知道他生剑心,所以铸杀气剑又怕他被剑伤到,往上落了禁制。
这个傻子。
沉间青见谢白衣听他说完之后就不吭声了,他顿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放心:“谢……”
“守好你的禁制,”谢白衣说,“我不会让它们过来。”
沉间青一愣。
谢白衣撂下那句话后就没再言语,越过沉间青后便直朝血海那边走去。禅心剑气伴着他同身放出的血气自起一道无边的屏障,屹然地立在般若河上。
弥疆从他的储物袋中探出头来看了看,不仅是血海里的东西过不去,连人间界的人也过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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