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种种皆如走马观花一般地在眼前浮现,说过的话都成了思蠢的笑话。她想要的不是他,是那个一身干净的谢白衣。
不是他。
谢白衣艰难地将情绪咽下,喉结滚动几轮最后他闭上了眼,沙哑着嗓音狠声说:“杀了我……否则我活下来了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了我。
谁人欺你,杀了便是。
那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别对欺辱你、玩弄你真心的人心慈手软。
在那沉寂中,谢白衣等来的是剑在眼前掉落,溅起泥沙些许。他睁开眼,一把乌墨的长剑冷着冷光静静地躺在地上。
禅心剑与剑主有所感受,鸣了一声,又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谢白衣怔了怔神后抬眼望去,楚知禅已经收了剑。
她压住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的手掩在袖间,开口时绝情:“我向来言出必行,苏扶他们要放你走,那你就滚。”
她言出必行什么?
她说过就算他进提罪司了也会把他捞出来。
从前只当她狂妄自大,不料一语成谶。
她说是因为苏扶他们,所以才放他走的,不是因为她。
楚知禅压根没看谢白衣的神情如何,撂下这般话后她便扭头想要离开,但才走出两步,谢白衣又出声喊住了她:
“楚知禅。”
脚下几不可察地停了停,她仍旧在往前走。直到谢白衣手撑在地上坐起身来,手腕上探出一抹红色的残影便直朝楚知禅而去!
那是被血浸红的断青丝,它自发的,或是受到感应地掠出,像是想要为谁拦住什么。
然而就在断青丝缠上楚知禅手腕的前一刻,她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听得布帛撕裂的声音,断青丝从半空之中纷纷扬扬地落下。
残布落到了谢白衣的眼前,这回他终于看见她眼底的薄凉。
断青丝。
断情丝。
谢白衣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低头便笑了两声。
他这般模样,楚知禅却是在收回剑后停了一下,她偏头看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谢白衣,你就当真如此恨我吗?”
“呵……恨啊,我怎么不恨你?”喉结滚动,谢白衣没有抬头,他只轻声说,“楚知禅,我恨死你了。”
在那一句过后他闭了闭眼,声音轻了再轻,不知道到底是在对着谁说:“我最恨你了。”
“……”
楚知禅走了。
那脚步声远离,谢白衣才蓦地卸去了那强撑着的所有力气,手撑在地面上呜咽着哭出声来,眼泪滚落泪湿泥沙,他伸手去将断开后散落一地的断青丝片片捡回。
旁边忽然有什么在动,他看过去,发现是地灵手里抱着断青丝的残布正怯生生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看见的是地灵身上被她收走了寻常情,他探不到半分,倘若不是那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小瓶子,里面装着两样他拼了命也要拿回来的东西,他便要认错这不是他的那只地灵了。
她什么都没再留给他。
-“谢白衣,不许修魔。”
-“如果你敢去修魔,那我就不要你了。”
谢白衣抬手想要去碰一下地灵,地灵眨了眨眼看他,犹豫一会儿后才往前凑了一下,避开他指上的伤蹭了一下他的指尖。
断青丝都被捡了回来,谢白衣抓着禅心剑起身便要走,却被地灵揪住靴子,使劲地往后拽。
谢白衣低头看,地灵一脸着急的往刚才楚知禅离开的方向比划。
“……”谢白衣动了动唇,“走了。”
地灵倔犟地望着他。
别看他了,别看他了。
都别他妈看他了。
“我说走了,走了你听不懂吗!”谢白衣的情绪忽然失控爆发,他朝地灵大吼,“别在这里待着了,我不会去追她的,她不要我们了!”他抬手狠狠地擦拭眼泪,抬头看见冷月时那声音忽然又低下来了,带着深深的惘然,轻声说:“走了,她不要我了。”
地灵先是被他忽然的吼叫吓得怔住,随后眼泪毫无声息地往下掉,它们头抹眼泪,被谢白衣捧起来放到了肩上。
“走吧。”他说。
往前走,离开这里,他没有回头。
往前走就好,不要回头看。
楚知禅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一直到她确定谢白衣看不见她了,她才抬手扶住一旁的山石,缓了两口气后喉间猛地一腥,呛出血来。
那点殷红连带着染上她的眼底,她抬眼,就看见两位罚主各持法器,视线冷冷地看着她,身后是数十位弟子。
“是你将他放走了。”其中一位罚主眯眼道。
“废话少说。”楚知禅抹去唇边的血,站直了拔剑出鞘,锋芒显露:“想过去,也得赢了我!”
两位罚主几乎是在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那一刻,便倾身上前!
……
苏扶他们见势不对便撤了,自然是拦不了提罪可的弟子们多久。谢白衣在地界边缘,便已经被他们追上。
正危急时,忽然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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