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闷墩的午饭是在矿区的饺子馆吃的饺子。
在饺子馆里,我和几个正在店里吃饭的人攀谈了几句。
他们得知我是专门从川省过来解决八号矿井死亡和受伤工人赔偿问题的后,便和我聊了起来。
从他们的口中,我了解到一些我之前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原来,那个劳动服务公司一共有十一个矿井,但只有三个大矿井是公司自己的,其余的都是个人开的小煤窑。
这些小煤窑全靠挂在劳动服务公司名下才能运营。
那个矿井的老板根本没跑,只是躲在别的地方,等着公司把事情解决了,他再出来。
而且,那个老板竟然是赵四海的姐夫。
赵四海这个人是个无赖,矿长是他亲叔叔。在渭塘矿区,他们一家在这里就是土皇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人劝我,他们给多少就拿多少吧,跟他们讲理是没用的。
我们吃完饭,走出饺子馆,我对闷墩说:“咱俩走走吧,有些事情还要好好想想。”闷墩点点头,没说话,就跟着我一起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矿区里个人做买卖的很多,街道两侧有好几家个人开的小饭馆和小卖店。
在另一条街上的小菜市场里,更是卖什么的都有,人也很多,非常热闹。
我们溜达到了小菜市场,在菜市场买了二斤猪头肉和一块豆腐,才慢慢走回文革家中。
进屋看到阿果和文革也刚刚吃完饭,我就把买来的猪头肉和豆腐交给阿果。阿果接过来说:“晚上吃。”就拎着去外屋地了。
我坐在炕沿上,把上午去劳动服务公司的事情讲给文革听。
文革听完想了一会儿,才说:“今晚他们一定会找人过来吓唬我们,你准备怎么办?”
我毫不犹豫地说:“打出去,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他看着我说话时一脸的决绝,叹了口气:“东北人好勇斗狠,不能跟他们硬拼。我们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硬拼的时候。如果到了动手的程度,他们就不会有什么顾忌,咱们这些人都不会跟着你去和他们拼命。”
我看着李文革,态度坚决地说:“李哥,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次忍了,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怕,看到我们怕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们这些天准备的就都没有用了。”
停顿了一会儿,我用平稳的语气又说道:“我不是不怕他们,我也怕,只是我知道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况且他们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天不怕地不怕。
我在东北下乡两年,我了解的东北人比你们了解的多多了。
所以这次想达到我们的目的,就不能有一丝退缩。我会跟他们拼命,这些老乡我想他们不会看着我被打死吧?”
文革沉思了很久,缓缓抬起头看着我:“小张,你跟我说实话,你来我们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认为你会为了我们豁出命。你一定是想从中得到些什么。我知道你无论怎样都不会害我们的,但我不想总去猜忌你。”
其实我早就想跟文革说出我的目的。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固守己见的人。
在那些最紧张的年份,他都敢跟彝族人做生意。
他应该也是和我一样,愿意在险中取利的人。
我想把他拉进我的团伙中,所以想都没想,我就跟他说出了我的想法。
“李哥,我早知道你看出来我的心思。没错,我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把在这里的川省同乡联合起来,让这里的人知道我们,惧怕我们。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他们坐下来谈,坐下来跟他们说出我的目的。一开始,我想的是在这里能不能找到机会做些煤炭生意。不过,我今天看到劳动服务公司经理赵四海的狂傲,还有中午在饭馆吃饭时听到的一些事情,我改变了我的目的。我想要八号矿井的经营权。”
文革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不可置信。他觉得我的目的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文革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又接着说:“我知道你觉得不可能,可是我要说的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现在劳动服务公司所有的小矿井,大部分采煤工人都是我们川省的。没有我们川省人,他们的矿井就没人干活。”
“我如果能掌握川省同乡的话语权,劳动服务公司只能跟我坐下来谈。我的要求就是那个矿井。那个矿井不是他们公司的,是靠挂在公司名下的。那个跑了的老板听说是赵四海的姐夫。一旦我们这边事情解决了,那个老板就会回到八号矿井,继续开他的煤矿。”
文革听完我的话,没说什么,一直在那里低着头想着。我也一直等他想清楚,没有继续说下去。
闷墩和阿果也在旁边听着我的话。他们一开始也被我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理解我话中的意思。闷墩想的可能是,我想做的就一定会做成。
这时,文革可能是想清楚了,抬起头看着我说:“小张,你知道渭塘煤矿的上级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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