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尴尬地向周围的人解释道:“在东北干了两年,我下乡的地方太偏僻了,挣的钱也没地方花,只能攒下来。回来时,东北那边也没什么能带回来的,就想着今天跟我姐出来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太久没花钱,忘了‘财不外露’这回事了。”说完,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脸上满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我才不在乎他们信不信呢,反正我心里挺爽的,那种让人羡慕自己有钱的感觉,真是挺奇妙的。
就在这时,有人叫我的名字:“小文。”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小胖子从人群的空隙中挤了过来。这不是闷墩吗?我最好的小伙伴,也是当年我在这条街闯出“小霸王”名号的“功臣”。看到他,我高兴坏了,赶紧把他拉到身边,打量着他变化不大,只是好像又胖了一圈。我笑着说:“闷墩,我昨天才回来,还想着这两天去找你们玩呢,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你了。”
闷墩仰着脖子看着我,笑着说:“我早就看到你了,觉得像你又不敢认,就跟着你到了这儿。”
“你不认识我姐?跟我姐在一起,长得像我的还能有谁?”我调侃道。
“姐我当然认识,我以为你是你们家亲戚呢,我还想问你姐,可我不敢。咱们这帮人谁不怕你姐呀,见我们跟你在一起就训我们,说把你带坏了。”闷墩抱怨道。
这时,围观的人觉得没啥意思,便都散开了,各忙各的。姐姐也和小华聊了起来。我和闷墩聊起当年的小伙伴都在干啥,他告诉我,基本上都在镇上,有两个跟我一样下乡了,还有一个参军去了。
闷墩现在在我爸厂子的劳动服务公司上班,他说上班没意思,上两天休三天的,厂子都快把他开除了。
我鼓励他要好好干,不然以后没了工作可怎么办。
闷墩听了我的话,有些不对劲,问我:“小文,你真的变了。以前要是知道我上班没时间跟你玩,你肯定会天天劝我别去了,说上班没意思什么的。你现在说话,怎么就像在教育我一样?你不会是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吧?”
我一听他瞎说,赶紧打断他:“呸呸呸!别瞎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哪有变,咱们都长大了,得有正事干,知道吗?”
闷墩一脸怨气地看着我:“本来看你现在长这么大,还想着咱们再像以前一样玩呢,你现在没意思了。”
“都多大了,还想着玩。咱们以后得有正事,将来要干大事的,你懂吗?”我认真地说。
闷墩一听我要干大事,赶紧问我是什么大事。我说那是以后的事。他又问我,那以后是什么时候。我不想再跟他啰唆了,用东北话说,这种人根本“忽悠不住”。
我也不想再跟他们聊了,就对闷墩说:“今天我跟我姐出来买东西,一会儿就回家了。过几天我去找你玩。”说完,我就想过去拿酒,再去看看布料。可闷墩却拉着我说,过几天是几天。我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说后天,这才把他打发走了。
姐姐和小华聊天时一直听着我和闷墩的对话。看到我把闷墩打发走了,她也结束了和小华的聊天,拿起柜台上的两瓶酒,招呼我去卖布料的柜台。我又给姐姐和妈妈买了两块布料,给爸爸和哥哥各买了一双皮鞋。在众人羡慕的目光和夸赞声中,我们离开了供销社。
从供销社回到家的路上,我们依然在众人的目光和议论声中推开了家门。回到家里,我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姐姐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怜悯。我突然有一种想逃离这个小镇的冲动。明天镇上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我呢,我真后悔今天太爱显摆了。
姐姐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严肃地说:“小文,你跟我说实话,在东北到底干什么了。你手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看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肯定不少。你今天拿出来的那一沓票,可不是在东北下乡就能弄到的。咱家可能都没有你手里的票多,你是不是‘干投机倒把’了?”
“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投机倒把’?那个地方人烟稀少,我怎么‘投机倒把’?我就是自己攒的,还有就是知青们上大学时钱不够,把票卖给我的,真的。”我解释道。
“我信你才怪!等我爸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让他好好问问你,看你说不说实话。”姐姐威胁道。
“姐,你这么做可不够意思。我今天请你吃饭,还给你买布料,你就这么对我。你在大学学的就是这种忘恩负义吗?你真赶不上我东北那个姐姐。”我生气地说。
姐姐其实是在诈我,想让我说实话。我是不可能实话实说的,她可以怀疑,但我不能承认。姐姐看到我不高兴,也觉得这样说有些过分,便看着我说:“你不让我跟爸说,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愿意说就说,我今天是最后一次请你吃饭,最后一次给你买布料,以后不可能了。”我冷冷地说。
看着她又气鼓鼓的样子,我接着说:“本来还想着你这次回来看我,回去时给你赞助点路费,看来这路费也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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