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报考院校预选的知青们,在兴奋过后,接下来的时间依然是焦灼的等待。在他们等待的日子里,已经临近年关,我和徐大楞他们的“投机倒把”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忙碌且无聊的日子里,我接到了家中的来信。我来东北的这一年时间里,家里每隔几个月都会给我寄一封信。信都是妈妈写的。妈妈这次在信中说了家里的情况、对我的想念,以及姐姐考进院校预选的事情。姐姐报考的是川省西川大学,哥哥今年也进入工厂成为正式工人,我父亲仍然还是那个职位。
看到家里很好,哥哥成为正式工人、姐姐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我很高兴,就是有些想他们。虽然我在家不受待见,但离开家这么久,想见见他们的心却是真实的。看着信上妈妈熟悉的字迹,就好像妈妈在我面前讲述着家里的事情。信中妈妈说总是梦到我回来了,梦到我长高了,长大了,已经是大小伙子了。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滴落在信纸上。我想妈妈了,可我总是在心里想,却从来没有在回信中写过“我想妈妈”这句话。
每次接到家里的来信,我都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拆开信,安静地看完。这次也一样,我是坐在村头的雪地上看了几遍才看完这封信。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站起身来,拍打掉屁股上的雪,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回了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我拿出纸笔给家里写了回信,说了自己在这边挺好的,在一起的知青也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又挑了一些村里有趣的事情写了上去。最后我在信中终于写了:“妈妈,我想你了。”这封信我想让家里尽快收到,就去徐大楞家骑了自行车到公社把信寄了出去。
二月份了,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油也基本上卖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年前不干了的时候,小兵让人捎信过来说有生意找我们合作。
我和徐大楞两人去公社见小兵。小兵说要合作的生意是猪肉,他在县肉联厂弄到的一批冻猪肉,还拿出一块让我们看看。我们看到猪肉是冻了很久的了,颜色不太好,但还是问他要怎么合作。他说这批猪肉是肉联厂内部弄出来的,不多,他这也就六百多斤。本来以为快过年好卖,谁知弄过来到现在也只卖出去二百多斤。现在地方单位都自己杀猪,分猪肉,他的肉还是冻的,不新鲜。卖不出去,是因为不敢大张旗鼓地卖,偷摸着卖,没几个人知道。快过年了,年前卖不出去,等过了年一化冻就完了。
他说如果我们想卖,可以先拿去卖,卖完了再给钱。
徐大楞看着猪肉也是摇头说:“过几天公社的几个大队也要杀猪分肉了,每个社员都能分到。这种冻肉都变色了,不太好卖。”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说:“小兵哥,你不行再想办法把肉放回肉联厂存放着,等开春了再拿出来卖。到那时候还能卖上价。”
“送不回去了,是偷着弄出来的,再弄回去,想都别想,不行。”小兵说的应该是实话。偷着弄出来的怎么能还回去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这样就能把肉卖出去。想好了就对小兵说:“小兵哥,我有一个办法,能把这批肉卖出去,不过这个方法我们回村里干不了,需要你帮忙在公社找个地方。”
“什么办法?不用找地方,在我这儿就行,你先说说你的办法。”小兵看着我有些急切的样子,我知道他确实着急把这批肉出手。
我看着小兵,说:“这批肉你能给我们什么价格?”
“六毛钱一斤是我的进价。现在副食供应价是七毛六一斤。我没骗你们,是真的。只要你能把这些肉弄出去,你就给我六毛一斤就行。”小兵说。
我知道这个价格应该是真的,就不再犹豫地对他说:“小兵哥,我要把这些肉弄熟了卖。在村里没法弄,一旦炖肉的香味飘出去,全村都知道了。一旦有人举报我们就完了。所以我要在你这儿找地方炖肉。价格就按七毛一斤,你看行不行。”
徐大楞在我身边听到我说的话,没吱声,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表示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小兵听了我说的话,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他把小院右侧厢房门打开让我们看行不行。我看到是里外两间房,外间有一口大锅和一个水缸。屋里可能是一直没烧火,缸里的水都结冰了。我说行,就又让他帮忙买些酱油和白糖。如果能买到调味料就更好了。小兵告诉我他能给我弄到酱油和白糖,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离开小兵的小院,我就跟徐大楞说了我的完整想法。我说我们家有一种卤肉,每年我们家都要做一些。我妈做的时候都让我帮着忙活,我做的肯定没有我妈做的好,但我也能做出来。咱们这里肯定没人吃过,我做的差不多就行。就是不知道调料能不能买到。咱俩现在最好能去县里供销社看看。
徐大楞一听就二话不说,骑上车就说:“现在就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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