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
看着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英的手掌在发抖,恨不得掀到她的脸上,
说:“真不知你是因为太富贵了还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话!你看你二表叔家
小玲,家里那么困难,要干那么多活,成绩还一直那么好。”
“我宁愿生长在二表叔家。”晶晶撇嘴,撇完嘴喝汤,喝得精响。
“我看你是没有吃过苦!再这样,自己打工挣学费去!考不上学校就莫读
了,去广东打工!”
“打工就打工!谁还能饿死不成!”晶晶“啪”地把碗筷放在桌上,竖起眉,
腮帮子鼓得像吹气球,瞪着眼看电视。
“先吃饭好不好!”肖一峰在旁边说,“教育也得讲方法,吃饭的时候讲这
些做什么。”
“你好好教育呀!你有方法,就不会成绩越来越差了!都是不争气的货!”
林英越想越难过,把肖一峰也扯了进来。
“喂,我说领导同志,现在是在家里!”肖一峰也抬高了声音。
父母声音一大,晶晶也扯着嗓门说了起来:“我如果变坏了,你们就没有
责任?你们一个个只管三天两头往外头跑,喝呀、唱呀的,不挺快活的吗?
管好自己就行啦!谁也别管谁!”说完噙着泪花又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这样工作还不是为了你?”看到女儿这态度,林英打心里难过,晶
晶以前不是这样子,挺温顺可爱的女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逆反心越来越
强了。被时光磨砺过的林英在外面没怕过什么,就是拿屋里这丫头没办法。
“为了我?能带给我什么?钱吗?!我好像不需要这么多!要不给点让我
去吸点粉试试?听人说吃那个有劲。”她说完又嘻嘻笑了,明明眼角还有泪花
在闪光。
“你不能这么说话!”肖一峰也来气了,“我们不是为你好吗?你怎么越大
越吊儿郎当了?”
“我就是看不懂!我觉得你们的话可信度有点问题!”她眼一翻,嘴一撇。
“你!”林英“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站起来要发作,王大姐扯住了她,
说:“算了,算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顿饭呢。”
“看你要变成个什么样子!”林英说了一句后,大家再也不吱声,都低头
吃饭。肖一峰只吃了一碗就进了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他们家有四室两厅,最大最气派的主卧室由“家庭一把手”林英主管,
这房间主要用来安放林英自己和她所需的所有物品,肖一峰偶尔去做客,偶
尔放上一两件衣物,放人和放物的时间都比较短。
晶晶有她自己的不算很大、但摆了许多物品的房间,她喜欢在这里对着
电脑打游戏,那认真劲,那欢喜神态,无比投入。她最喜欢的是与电脑为伴,
最讨厌的是别人进她房间影响她玩游戏。
保姆王大姐住在西头一间有小窗子的小房子里,那里只能放一张床,床
上方安了一个壁柜用来放衣物。
书房是肖一峰的世界。
墙上贴了淡黄隐形花色墙纸,装了吊灯,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张电脑桌,
墙上还挂了一幅裱好了的字,写着“宁静致远”,是一个书法界略有名气的朋
友送的。平时,肖一峰经常一个人睡在这里,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进门后,
关上房门就等于与红尘隔绝了,林英与晶晶都不经常来这房间,他们好像形
成了一种默契:互不侵犯各自的领地。
肖一峰在电脑桌旁坐了下来,开了电烤炉,烤热了手,打开电脑,看了
一下新闻,觉得无趣。周末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最没意思的,如果有人邀,
三五个朋友打打牌,刺激一下神经,也算有点味,否则就在这书房里打发时
间或……
肖一峰是个怎样的人?有时他对着书房里那面立镜,良久凝视自己,怎
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不是脸黑了点?是,瘦长的身子骨上长了一个瘦
长的脖子,有点像长颈鹿,长颈上又挂了一个瓦罐似的脑袋。他之所以联想
到瓦罐,是因为他的肤色,就是那种被火烤过的棕色。瓦罐似的脑袋中间的
点缀,也就是五官,好像挂的位置也不对,有点比例失调。他有时对着镜子
挪动一下,可越挪越别扭,索性横了一眼可恨的镜子,把它转一个方向,眼
不见心不烦。抬起头,看着“宁静致远”,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有时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有气魄,有
智慧有胆略有魅力。不是吗?单位一把手,那么多人求自己,仰视的目光,
谦卑的笑脸,无时不在证实他是人上人的事实。可有时他又觉得自己狗屁不如,
彻头彻尾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典型的矛盾体。”他给自己下的结论。
电脑上没啥看头,习惯性的无聊感又涌上心头。他叉开腿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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