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之人正是与她今天见过面的张忽。
秦妍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基本上是带着哭腔，全程将这一切诉说给对方的。
女人这个物种，她们其实很奇怪。
有的时候，她们能坚强仿佛一面墙，可以对抗任何困难，外表如同一座冰山一样万年不化。
而有的时候，她们又很弱小，任何的一点小挫折，都能令她们娇美的容颜挂满泪花。秦妍就是如此。
她就这样一直说着，足足说了好几个小时，她甚至连当初穿越的委屈也一并吐露了出来。
当初不就是张忽穿越得早，自己晚他一步吗？他为何要娶跟他刚认识的文姜，而将自己晾在一边？
那被抛弃的伤痛，随后化作了无穷的力量，支持她在秦国开始了改革。
也是从那一刻后，她好像黑化了，做了很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虽然那些人是她口中说的NPC，但她也不是真的都能狠得下心的呀。
可是，最后她还是做了，一切都只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自尊。
她感觉尊严受损，所以才拼了命的报复张忽。
人往往，在最爱的时候会做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错事，就像她一样。
但时间是味良药，它可以抚平伤疤，缓解疼痛。虽然还疼，但她内心早已反应过来，觉得不应该了。
等某一天夜里醒来，甚至都会忘了为何会和对方冷战。想要的势均力敌到头来却成了困住她的枷锁，让她不敢向对方靠拢。
别人背叛了你固然不对，但你做了危害他的那么多错事，难道就合适吗？
自己有了污点，就会觉得别人那样也情有可原了。
这些话，是一直压在她心里的话，今天却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当她说出她做错了时，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
也许这就是，解开了心中的陈结了吧。
对面的张忽一直听着她诉说，偶尔会嗯呀啊呀的回一句，如同一篇文章的标点符号。
最终，在秦妍将一切都说出来后，他轻声安慰：
“那一段旅程，你辛苦了。”
秦妍泪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的泪。
终于，终于有人能理解她了。
她不禁失声痛哭，仿佛困住她的枷锁终于被她亲手打开了。
她终于找回了，那个凡事都依着自己，理解自己，然后又能站在自己身边的张忽了。
她记得，张忽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去了一趟春秋，他好像嵌入了宿主的人格，变得不像以前了。
她曾随意地把这归结于“屁股决定脑袋”，毕竟那个位置坐上了，想不那样都难。而且他上面还有人压制，背后还有错综复杂的势力制衡着他。
一切，都预示着不再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她以为张忽变了，可事实恰恰是张忽一直都没有变。
她甚至可以联想到，如果没有父亲逼张忽做出那样的决定，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
现实并不美丽，它拥有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不由自己左右。
每个人都如河中的浮萍一般被时光推着走。
只不过，她这棵浮萍，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是什么。
但庆幸的是，这世上是会有奇迹发生的，自己穿越时光而溯，又逆时光而来，最终那个他也同样回到她的身边。
她觉得，这一定是天意。她可不敢把这归结到自己身上，因为她在春秋时，并没有做多少好事。
她觉得是张忽带来的，毕竟他温柔善良，不仅对自己，对国民，对天下也是。
他的一统江山，是历史上流血最少的。
你要问她怎么知道的，那就是，她是全程关注着的。
能将自己在那个时代的母国交给他，她是很放心的。
二人都是现代人，所以不免对贵族苛刻，但她敢保证，对于普通民众，他们绝对没得说。没有过滥杀无辜，更没有横征暴敛。
在她们秦国，商君之法被她修改多次，最终实行。虽然效果一般，但百姓却大都拥护，没有百姓侧目的情形出现。
这么一看，她当初在秦国实行的变法，可能不彻底，也不完全。
这也许就是她最后失败的原因吧。
对于此，秦妍反思了许久。
但她可以嘴上说一万遍讨厌张忽，可一碰到他，她又忍不住想多看对方一眼。
也许对方也是，她能感觉到，他们总是惺惺相惜的。
原本他们会是完美的一对，但命运偏偏将他们拆散。
她当时想，既然你选择了那个四大妖姬之首的文姜，那好，那我就选一个真正的枭雄。
但没想到，再牛逼的枭雄也需要平台。
虽然秦国的平台也够大，但终究敌不过四代为卿的郑国。
她败了，败给了自己的投资失败。
真的做不到吗？在看出已经无法阻挡张忽时，秦妍这样问自己。
可明明她脑中还有各种天马行空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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