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又顺着甬道走了十来米,才切身感觉到风压。
风力很强,带着彻骨的寒意,白怜花的雷剑上很快就凝成了一层细碎的冰晶。
“这里的风明明十分干燥,剑鞘上却出现凝霜,这里会不会和万眼之主的领域一样,也有着自己的物理法则。”
白怜花端起雷剑,细细观察着剑鞘上的霜层,嘴上对周浊说着。
周浊深手试了试风的温度,神色无比的轻松:“老白,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这条甬道深处,并不像李长风说的那么危险,被这阵风吹着,我甚至感到很安心。”
白怜花一怔:“跟着你走了这么多险地,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你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到心智了。”
“如果心智受到了影响,我还是能察觉出来的,我就是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像个用抚育婴儿的温床,我的这具肉身,好像在很久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那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我还是觉得,你的心智可能被影响了。”
不对,那并不是心智受到了影响,周浊现在有种非常清晰的感觉,他的确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但不是记忆中的熟悉,而是一种生理上的熟悉。
这里的风,脚下的地面,墙壁的触感,仿佛都深深刻印在了他的神经里,虽然前身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和这条甬道有关的信息,但那种神经上的熟悉感还是让他确信,这副肉身肯定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他的肉身是在这个地方被生产出来的,那周清又怎么解释,早年因为事故而意外过世的父母又如何解释。
张新儒说,在这条风道里存在某种可以影响心智的力量,会不会就是那股力量修改了前身主的记忆,连同周清和双亲的记忆,也被修改了。
前身主和那对可怜夫妻,以及周清,并没有血缘关系。
每隔一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就会出现一个光灵子,而每一代光灵子在成年之后,样貌都会变得一模一样?
怎么想都觉得这种事不合逻辑,完全一致的表征基因,怎么可能每隔几十年就出现一次。
可问题是,又不是所有的光灵子都是袚旱,如果光灵子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为什么每一位光灵子的血脉又不完全相同?
顶风前行数十米,周浊看到了立在地上的要你命三千。
啤酒罐依旧不断焕发出太极之力,但此时这股力量已不再和空气中的混乱大炁互相对冲,它们似乎已经对上了频率,正丝丝缕缕地融合在一起。
如同黎明时分达到调和状态的阴阳大炁。
“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啊,那股操控心智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白怜花在后面问道。
周浊摇了摇头:“再深入一些看看吧,说不定答案就在不远处。”
收起要你命三千,两人继续前进。
后面的路极为漫长,周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穿过风洞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用青铜垒砌成的方形墓道中。
墓道两侧到处都是异人的骸骨,墙壁上随处可见战斗时留下的深邃沟壑,有些地方的墙壁甚至直接被熔解,形成了一片片金色的巨大焊疣。
白怜花粗略计算了一下骸骨的数量,竟多以千计。
“总局怕是不只一次派探险队进来过。”他有些笃定地说道。
周浊则有不同的意见:“这些人,也未必都是总局派进来的,三神教的那位主上,就曾觊觎过占星宫遗址里的东西,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遇到和自己拥有相同能力的复刻体。
那些复刻体对于异能的操控远比他们娴熟,还有遗址深处的混沌炁场加持,除了古宁这个特例,怕是没有人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说话间,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一个金属巨物。
那好像是一面青铜打造的高墙,但墙壁上镶嵌了很多晶莹剔透的石头,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回来的光泽极为锐利。
两人骤然加快了脚步,朝着原初的金属物体压近。
渐渐地,灯光下的金属物质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确实是一面青铜墙,墙壁上镶嵌着许多用透明水晶打造成的培养皿。
每一个培养皿里都有东西,但由于水晶罩的反光过于锐利,暂时也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直到两人走出隧道,来到了青铜墙体所在巨型墓室中,才终于看清楚了水晶培养皿里的东西。
周浊!
每一个培养皿里,都有一个周浊!
但这些培养物的年龄并不相同,有些看起来已经成年,有些则是幼年状态,甚至还有一些只是初生的胎儿。
白怜花那不咸不淡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次要是带着梅卓来就好了,这么大一面墙,一眼望去,满眼都是你。”
“别贫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周浊加快脚步,端着手电朝青铜墙走去。
在这个地方,出现了无数个他,对于这种事,他压根就不在意,并不会产生所谓的自我认同障碍,或者直接质疑自己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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