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她肯定要把气撒在香菱身上呢,没想到她没生气,自己还拿扫帚扫了,用水泼净了地,两个人还是好好的。
昨天晚上,她又叫宝蟾去做了两碗汤来,还说要和香菱一块儿喝。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她屋里传来两脚乱蹬的声音,宝蟾急得乱嚷,
之后香菱也嚷着,扶着墙出来叫人。
我急忙跑去看,只见媳妇鼻子眼睛里都流出血来,在地下乱滚,两手在胸口乱抓,两脚乱蹬,可把我吓死了。
问她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嚷,闹了一阵就死了。
我看那情形像是服了毒。
宝蟾就哭着来揪香菱,说香菱用药毒死了奶奶。
我看香菱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再说,她病得连起身都困难,怎么能去毒人呢?
可宝蟾一口咬定是香菱干的。
我的二爷啊,这叫我该怎么办呢?
只好硬着心肠,叫老婆子们把香菱捆了,交给宝蟾,还把房门反锁了。
我和你二妹妹守了一夜,等府里的门开了,才来告诉这边的。
二爷你是明白人,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呢?”
贾琏说道:
“夏家知道这件事了吗?”
薛姨妈说道:“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去报信啊。”
贾琏说道:
“依我看,这件事非得报官才能了结。
我们自然怀疑是宝蟾干的,可要是别人问宝蟾为什么要药死她奶奶,她也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来。
要说在香菱身上,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正说着,只见荣府的女人们进来说道:
“我们二奶奶来了。”
贾琏虽然是大伯子,但因为从小就认识,也不回避。
宝钗进来见了母亲,又看见了贾琏,就到里间屋里和宝琴坐下。
薛姨妈又把前面的事跟宝钗说了一遍。
宝钗就说:“要是把香菱捆了,那不就等于我们也认为是香菱药死了人吗?
妈妈说这汤是宝蟾做的,那就该把宝蟾捆起来审问她呀!
一边应该派人去通知夏家,一边报官才对。”
薛姨妈觉得有理,就问贾琏。
贾琏说道:
“二妹子说得很对。
报官的话还得我去托刑部里的人,到时候相验和审问口供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只是要捆宝蟾放香菱,恐怕不太容易。”
薛姨妈说道:
“我也不是非要捆香菱,我是担心香菱在病中受了冤枉着急,一时想不开寻死,又添了一条人命,才把她捆了交给宝蟾,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贾琏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这样做倒像是帮了宝蟾了。
要是放就都放,要捆就都捆,她们三个人是在一处的。
只要派人去安慰安慰香菱就行了。”
薛姨妈就叫人开门进去,宝钗派了带来的几个女人帮忙捆宝蟾。
只见香菱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宝蟾反倒得意洋洋的,后来见人要捆她,就乱嚷起来。
可她哪里禁得住荣府的人吆喝,还是被捆了起来。
门就那么开着,好让人看着。
这边去通知夏家的人已经出发了。
那夏家以前不住在京里,因为近年来家境衰落,又惦记女儿,最近才搬到京城来。
父亲已经去世了,只有母亲,还过继了一个混账儿子,把家业都败光了,还时不时地到薛家来。
那金桂本来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哪里守得住空房,况且天天心里想着薛蝌,就有些饥不择食的样子。
无奈她的这些兄弟都是蠢货,虽然也有点察觉,只是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金桂时常回娘家,也贴补他们一些银钱。
这段时间正盼着金桂回家呢,只见薛家的人来了,心里还以为又要拿什么东西来了。
没想到说是这里的姑娘服毒死了,他就气得乱嚷乱叫。
金桂的母亲听说了,更是哭喊起来,说道:
“好好的女孩儿在他们家,为什么就服毒了呢?”
哭着喊着的,带着儿子,也等不及雇车,就要往薛家跑。
那夏家本是做买卖的人家,如今没了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
儿子在前面走,她跟着一个破老婆子出了门,在街上哭哭啼啼地雇了一辆破车,就跑到了薛家。
一进门也不说话,就“儿”一声、“肉”一声地要讨人命。
那时贾琏到刑部托人去了,家里只有薛姨妈、宝钗、宝琴,她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吓得不敢出声。
想要和她讲理,她也不听,只说:
“我女儿在你们家,得到过什么好处?
两口子天天打打骂骂的,闹了好一阵子,还不让他们两口子在一起。
你们商量着把女婿弄进了监里,永远不让他们见面。
你们娘儿们仗着有好亲戚就过得舒舒服服的也就罢了,还嫌她碍眼,找人药死了她,还说是服毒,她为什么要服毒?”
说着,就直奔着薛姨妈来了。
薛姨妈只好往后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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