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蝌正满心疑惑,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笑声,吓了一跳,心里想:
“这不是宝蟾,就一定是金桂。我且不理她们,看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听了好一会儿,却又没了动静。他自己也不敢吃那些送来的酒和果子。
关上房门,刚要脱衣服,就听见窗纸上微微响了一声。
薛蝌之前被宝蟾一番纠缠,心里七上八下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窗纸响,仔细看时,却又没了动静,反倒自己起了疑心,整了整衣襟,坐在灯前,呆呆地想着事情。
又拿起一块果子,翻来覆去地端详。
突然一回头,看到窗纸上湿了一块,便走过去眯着眼看,冷不防外面往屋里吹了一口气,把薛蝌吓得一大跳。
接着又听到吱吱的笑声,薛蝌连忙吹灭了灯,屏住呼吸躺在床上。
只听外面一个人说:“二爷为什么不喝酒吃果子,就睡下了?”
听声音还是宝蟾。薛蝌一声不吭假装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外面好像带着恨意说: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没福气的人!”
薛蝌听着,觉得像是宝蟾,又像是金桂的声音。
这才明白她们的心思,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直到五更后才睡着。
天刚亮,就有人来敲门。薛蝌急忙问是谁,外面也不回应。
薛蝌只好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宝蟾,头发随意挽着,衣襟半掩着,穿着一件片锦边琵琶襟小紧身衣服,上面系着一条半新的松花绿汗巾,下身没穿裙子,露出石榴红洒花夹裤,脚上是一双新绣的红鞋。
原来宝蟾还没梳洗打扮,怕被人看见,赶早来拿那些酒壶果盘等东西。
薛蝌见她这副模样走进来,心里又是一动,只好陪着笑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宝蟾红着脸,也不答话,只是把果子收到一个碟子里,端着就走。
薛蝌见她这样,知道是昨晚的缘故,心里想:
“这样也好。要是她们恼了,死了心,倒也省得再来纠缠我。”
于是放下心来,叫人打水洗脸。
他打算在家里安静地待上两天,一来养养精神,二来怕出去被人找。
原来和薛蟠交好的那些人,见薛家没什么人主事,只有年纪轻轻的薛蝌在操办事务,就生出了许多坏心思。
有的想插进来跑腿捞好处;
有的会写状子,认识一两个书吏差役,想帮着上下打点从中获利;
甚至还有人想拉着薛蝌一起赚钱,或者造谣恐吓他。
薛蝌见了这些人,远远地就躲开,又不敢当面拒绝,怕惹出意外变故,只好躲在家里等着消息。
再说金桂昨晚派宝蟾送了些酒和果子去,试探薛蝌的态度,宝蟾回来把薛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金桂见事情不太顺利,怕白忙活一场,还被宝蟾看不起,想说几句话掩饰过去,可又舍不得薛蝌这个人。
心里没了主意,只能怔怔地坐着。
其实宝蟾也知道薛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正想给自己找条出路,又怕金桂发现,所以一直不敢表露。
现在见金桂先有了这个心思,她便想借这个机会,先把薛蝌弄到手,到时候不怕金桂不答应,所以用言语来试探。
见薛蝌似乎不是完全无情,但又不太主动回应,一时也不敢太冒进。
后来见薛蝌吹灭灯自己睡了,觉得很扫兴,回来告诉金桂,看金桂有什么办法再做打算。
看到金桂一副没辙的样子,她也只好陪着金桂收拾睡觉了。
夜里宝蟾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出个办法:
不如明天一早去取东西,换上一两件能吸引人的衣服,也不梳洗打扮,更显出一番娇媚。
就看薛蝌的反应,自己再装作生气,干脆不理他。
要是薛蝌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自然会主动接近,不怕得不到他。
等到见了薛蝌,他还是昨晚那样,没有轻薄的意思,宝蟾只好装着真生气,端了碟子回来,还故意留下酒壶,好有再来接触的机会。
金桂问她:“你去拿东西,有人撞见吗?”
宝蟾说:“没有。”
金桂又问:“二爷没问你什么?”
宝蟾说:“也没有。”
金桂因为一夜没睡好,也没想出办法,心里寻思:
“要是做这件事,别人能瞒住,宝蟾可瞒不住。
不如我分她点好处,她肯定会尽心尽力。
我又不能自己去,少不了她帮忙,倒不如和她商量个稳妥的主意。”
于是赔着笑说:“你看二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宝蟾说:“倒像是个糊涂人。”
金桂笑着说:“你怎么能说爷们呢?”
宝蟾也笑着说:“他辜负奶奶的心意,我说说他怎么了!”
金桂问:“他怎么辜负我的心意了?你倒说说。”
宝蟾说:“奶奶给他送好吃的,他却不吃,这不是辜负奶奶吗?”
说着,瞟了金桂一眼笑了。
金桂说:
“你别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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