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是说了“知道了”三个字,没有再多说什么。
贾政又非常厌恶孙家,虽然是世交,但当年只不过是孙家的祖辈羡慕荣国府、宁国府的权势,有不能了结的事情,才拜在门下的。
孙家并不是诗礼传家的名门望族的后裔,因此,贾政还劝谏过贾赦两次,无奈贾赦不听,贾政也只好作罢。
宝玉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孙绍祖,第二天只好过去应付一下。
只听说娶亲的日子非常紧迫,就在今年,迎春就要过门了;
又看见邢夫人等人回禀了贾母,把迎春接出了大观园等事情,宝玉心里更加没了兴致,每天痴痴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消遣。
又听说迎春出嫁要带四个丫头过去,宝玉更是跺脚叹息道:
“从今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白干净的人了!”
因此,宝玉天天到紫菱洲一带地方徘徊观望,只见那里的轩窗寂寞冷清,屏风帐子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值班守夜的老妇人;
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塘里的翠荇、香菱,也都显得摇摇欲坠、稀稀落落的,好像也在追忆故人,和往常那种争奇斗艳的样子完全不同。
宝玉领略到了这样寂寥凄惨的景象,情不自禁,就随口吟诵成了一首歌: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宝玉刚刚吟诵完,忽然听到背后有人笑着说: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
宝玉回头急忙看是谁,原来是香菱。
宝玉一转身,笑着问道:
“我的姐姐,你这时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好多日子都不进来园子里逛逛了。”
香菱拍手,笑嘻嘻地说道:
“我何尝不想来。
如今你哥哥回来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呢。
刚才我们奶奶派人去找你凤姐姐,竟然没找到,说她往园子里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就讨了这个差事,进来找她。
碰到她的丫头,说她在稻香村呢。
现在我要往稻香村去,谁知道又碰到了你。
我先问你,袭人姐姐这几天还好吗?
怎么忽然晴雯姐姐就没了,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二姑娘搬出去得好快啊,你看看,这地方好空旷冷清啊。”
宝玉连忙一一回答,又邀请香菱和他一起到怡红院去喝茶。香菱说:“现在可不行,等我找到琏二奶奶,说完了正经事再来。”
宝玉问道:“什么正经事这么着急?”
香菱说:“是为了你哥哥娶嫂子的事情,所以很要紧。”
宝玉说:
“正是。到底说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只听见吵吵嚷嚷了这半年,今天说张家的好,明天又说李家的好,后天又议论王家的。
这些人家的女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人这样随便议论。”
香菱说:“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可以不用再提别家了。”
宝玉急忙问道:“定了谁家的?”
香菱说:
“因为你哥哥上次出门做生意的时候,顺路去了一个亲戚家。
这门亲事原本就是老亲,而且又和我们家一样,在户部挂名做行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前几天说起来,你们两府也都知道的。
在整个长安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他家为‘桂花夏家’。”
宝玉笑着问道:“为什么又叫‘桂花夏家’呢?”
香菱说:“她家本来姓夏,非常富贵。
别的田地就不用说了,单单有几十顷地专门种桂花,凡是长安城里城外的桂花局,都是她家的。
就连宫里所有的陈设盆景,也都是她家进贡的,因此才有了这个外号。
如今夏家老太爷已经去世了,只有老奶奶带着一个亲生的姑娘过日子,也没有哥儿兄弟,可惜他们家竟然要绝后了。”
宝玉急忙说:
“咱们也别管他家绝后不绝后,只是这个姑娘怎么样?
你们大爷怎么就看中她了呢?”
香菱笑道:
“一来是天定的缘分,二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当年两家人也是常有来往,从小儿就在一起玩耍。
论起亲戚关系,是姑舅兄妹,又没有什么嫌疑。
虽然分开了这几年,前几天你哥哥一到她家,夏奶奶又没有儿子。
一见到你哥哥出落得这样,又是哭,又是笑,竟然比见到自己儿子还高兴。
又让他们兄妹相见,谁知道这个姑娘出落得像花朵一样漂亮了。
在家里也读书写字,所以你哥哥当时就一心看上她了。
连当铺里的老朝奉、伙计们一群人,在人家那里吃喝搅扰了三四天,她们还留着多住几天,好不容易苦苦推辞才放你哥哥回家。
你哥哥一进门,就叽叽咕咕求我们奶奶去提亲。
我们奶奶原本也见过这个姑娘,而且两家门当户对,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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