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丫头瞅空寻死,就更不好了。
这几天我观察着,人都有偷懒的时候,万一有一时照应不到,岂不是要弄出大事来?”
王夫人想了想,说道:
“你说得也对。先赶紧把这件事办了,再整治咱们家那些不安分的丫头。”
周瑞家的听了,召集了那几个媳妇,先到迎春房里,回禀迎春说:
“太太们说了,司棋年纪大了,这几天她娘求了太太,太太已经赏她出去配人了,今天就让她出去,另外挑好的丫头给姑娘使唤。”
说着,就叫司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迎春听了,眼里含泪,好像有些不舍。
因为前一天夜里已经听别的丫鬟悄悄说了原因,虽然几年的主仆情分难以割舍,但事关风化,也没有办法。
司棋也曾求过迎春,指望迎春能拼死保住她,只是迎春说话慢,耳根子软,自己做不了主。
司棋见这样的情形,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就哭着说:
“姑娘好狠心!哄了我这两天,现在怎么连一句话也没有?”
周瑞家的等人说:
“你还指望姑娘留下你不成?
就算留下,你在园子里也没脸见人了。
听我们一句好话,赶紧收起这副样子,悄悄地走,大家都体面些。”
迎春流着泪说:
“我知道你犯了什么大错?
我要是还拼命说情留下你,岂不是连我也完了?
你看入画也是好几年的,说走不也走了。
肯定不止你们两个,我想这园子里大点儿的丫头都得走。
依我说,将来终究是要散的,不如各自去吧。”
周瑞家的说:
“到底还是姑娘明白事理。明天还有要打发走的人呢,您放心吧。”
司棋没办法,只得含泪给迎春磕头,和众姊妹告别,又在迎春耳边说:
“姑娘,您好歹打听着我受了罪,替我说个情,咱们主仆一场!”
迎春也含泪答应:“你放心。”
于是周瑞家的等人带着司棋出了院门,又让两个婆子把司棋所有的东西都拿着。没走几步,只见后面绣橘追了上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递给司棋一个绢包,说道:
“这是姑娘给你的。主仆一场,如今一旦分离,这个给你留个念想。”
司棋接过来,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又和绣橘哭了一会儿。
周瑞家的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地催促,两人这才分开。
司棋又哭着请求说:
“婶婶大娘们,好歹行个方便,现在先歇一歇,让我到相好的姊妹跟前辞个别,咱们这几年关系那么好。”
周瑞家的等人都各有各的事,做这些事本就是不得已,而且又很讨厌司棋她们平日里的傲慢样子,哪有工夫听她说话,就冷笑着说:
“我劝你赶紧走,别拉拉扯扯的了。
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谁和你是亲姊妹,还辞什么别?
她们看你的笑话还看不过来呢。
你也就是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难道还能不走了不成!依我说,赶紧走。”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前走,一直带着司棋往后角门出去了。
司棋没办法,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跟着出来。
正巧宝玉从外面进来,一看见带着司棋出去,又见后面有人抱着东西,料想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听说了前几天夜里的事,又加上晴雯的病那天之后加重了,仔细问晴雯,她又不说为什么。
前几天看见入画已经走了,今天又看见司棋也要走,宝玉不觉像丢了魂魄一样,连忙拦住,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
周瑞家的等人都知道宝玉平日里的行为,又怕他啰嗦耽误事,就笑着说:
“不关你的事,快去念书吧。”
宝玉笑着说:
“好姐姐们!先站一下,我有话要说。”
周瑞家的就说:
“太太吩咐一刻也不许耽搁,你还有什么话!
我们只知道听太太的话,管不了那么多。”
司棋看见宝玉,就拉住他哭着说:
“她们做不了主,你好歹求求太太!”
宝玉也不禁伤心起来,流着泪说:
“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大事,晴雯也气病了,现在你又要走。
都要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瑞家的生气地对司棋说:
“你现在可不是副小姐了,要是不听话,我就敢打你。
别想着以前有姑娘护着,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
越说你,你还越不走。
现在还和小爷们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那几个媳妇不由分说,拉着司棋就出去了。
宝玉又怕她们去告状,气得直瞪着她们,等看她们走远了,才指着她们的背影恨恨地说:
“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一嫁了汉子,沾染了男人的习性,就变得这么糊涂,比男人还可恶!”
守园门的婆子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说道:
“这个宝二爷,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让人听了又生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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