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东西。”
刚要盖上箱子,周瑞家的说:
“等等,这是什么?”
说着,便伸手拿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和一双缎鞋。又有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和一个字帖。
一并递给凤姐。凤姐因为当家理事,经常看帖子和账目,也认识几个字。
就看那帖子是大红双喜笺帖,上面写着:
“上月你来家后,父母已觉察你我之意。
但姑娘未出阁,尚不能完你我之心愿。
若园内可以相见,你可托张妈给一信息。
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得说话。
千万,千万!再所赐香袋二个,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
千万收好!
表弟潘又安拜具。”
凤姐看完,不生气反而笑了,其他人都不识字。
王善保家的平时根本不知道她姑表姊弟有这一段风流事,看到这鞋袜,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劲,又看到有个红帖子,凤姐还看着笑,就说:
“肯定是她们乱写的账目,不成个字,所以奶奶才笑话。”
凤姐笑着说:
“正是,这笔账可真算不清楚:
你是司棋的老娘,她表弟应该姓王,怎么又姓潘呢?”
王善保家的被问得很奇怪,只好勉强回答说:
“司棋的姑妈嫁给了潘家,所以她姑表兄弟姓潘。
上次逃走的潘又安就是她表弟。”
凤姐笑着说:“这就对了。”
又说道:
“我念给你听听。”
说着,从头念了一遍,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王善保家的一心想抓别人的错处,没想到反而抓住了自己外孙女儿,又气又羞。
周瑞家的等四人都问她:
“你老听见了吧?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这王善保家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姐只是看着她嘻嘻地笑,对周瑞家的说:
“这倒也好。不用你们老娘操心,她悄无声息地就给你们找了个好女婿,大家倒省心了。”
周瑞家的也笑着凑趣。
王善保家的气没处撒,就自己打自己的脸,骂道:
“老不死的娼妇,造了什么孽呀!
说大话遭报应,现世现报在众人眼前。”
众人见她这样,都笑得停不下来,又半劝半讽的。
凤姐见司棋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一点畏惧惭愧的样子,倒觉得很奇怪。
料想此时夜深了,暂且不必盘问,就怕她夜里羞愧想不开寻短见,于是叫了两个婆子看守着她。
带着人,拿着赃证回去,暂且休息,等明天再处理。
谁知到了夜里,凤姐又起来了好几次,下身流血不止。
到了第二天,就觉得身体十分虚弱,起来就头晕,撑不住了。
请来太医,诊脉后,就写药案说:
“少奶奶心气不足,虚火乘脾,都是因为忧虑劳累所伤,导致嗜睡,脾胃虚弱,不想吃东西。
现在暂且用升阳养荣的药剂。”
写完,就开了几样药名,不过是人参、当归、黄芪之类的药。
一会儿太医就走了,有老嬷嬷拿着方子回禀王夫人,王夫人不免又添了一番愁闷,就把司棋等人的事暂时放在一边不管了。
正巧这一天尤氏来看凤姐,坐了一会儿,到园里又看了李纨。
正要去看望众姊妹们,忽然惜春派人来请,尤氏就到了她房里。
惜春就把昨晚的事详细地告诉了尤氏,又叫人把入画的东西都拿来给尤氏过目。
尤氏说:
“确实是你哥哥赏给她哥哥的,只是不该私自传递,现在这官盐都变成私盐了。”
于是骂入画“糊涂得猪油蒙了心!”
惜春说:
“你们管教不严,反倒骂丫头。
这些姊妹里,就我的丫头这样丢脸,我以后怎么见人!
昨天我逼着凤姐姐把她带走,她不肯。
我想,入画本来是那边的人,凤姐姐不带她走,也有道理。
我今天正要把她送过去,嫂子来得正好,快把她带走。
或者打,或者杀,或者卖,我一概不管。”
入画听了,又跪下哭着哀求:
“再也不敢了。
只求姑娘看在从小一起的情分上,好歹让我生死都跟姑娘在一起吧!”
尤氏和奶娘等人也都极力劝解,说道:
“她只是一时糊涂,下次肯定不敢了。
她从小服侍你一场,好歹留着她吧。”
谁知惜春虽然年纪小,但天生有一种百折不回、廉洁耿介、孤独孤僻的性格,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觉得这丢了她的脸面,咬定了牙,坚决不肯留下入画。
还说得更绝:
“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长大了,连我也不方便往你们那边去了。
况且最近我经常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议论,说些不堪入耳的闲话!
我要是再去,连我也会被编排进去。”
尤氏说:“谁议论什么了?又有什么可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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