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每年的年例,送人礼物、请人吃饭,我把脸皮厚些,能省点也就省了。
可不像那府里,这几年添了许多花钱的事,那些肯定是不能避免要花的。
可又不增加些银子产业。
这一二年倒赔了许多钱,不跟你们要,跟谁要去?”
乌进孝笑着说:
“那府里如今虽然添了些事,可也有进有出啊,娘娘和万岁爷难道不赏赐吗?”
贾珍听了,笑着对贾蓉等人说:
“你们听听,他这话,可笑不可笑?”
贾蓉等人连忙笑着说:
“你们这些山坳海沿子上的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理。
娘娘难道能把皇上的库银给我们不成!
她心里就算有这个想法,她也做不了主啊。
哪有不赏赐的道理,到了按时按节的时候,不过是赏些彩缎、古董之类的玩意儿。
就算赏银子,最多也就一百两金子,才值一千两银子,够一年用的什么呢?
这两年,哪一年不是多赔出几千两银子来!
头一年省亲,连着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次一共花了多少钱,就知道了。
再过两年,要是再省亲一次,只怕就要穷得精光了。”
贾珍笑着说:
“所以说他们这些庄户老实人,外面不知道里面的底细。
这就好比黄柏木做的磬槌子——外头看着体面,里头可苦着呢。”
贾蓉又笑着对贾珍说:
“凤姑娘和鸳鸯悄悄商量,要偷出老太太的东西去当银子呢。”
贾珍笑着说:
“那又是你凤姑娘的鬼点子,哪里就穷到那种地步了。
她肯定是看到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实在赔得厉害。
不知道又要省哪一项的钱,先想出这个法子来,让人知道,说穷到这种地步了。
我心里可有本账,还不至于到那种田地。”
说着,就让人把乌进孝带出去,好好招待他,这些就不多说了。
这里贾珍吩咐把刚才那些东西,留出供奉祖先的,各样取了一些。
让贾蓉送到荣国府去。
然后自己留下家里要用的,剩下的按照等级分出一份一份的,堆在月台下。
让人把族中的子侄们叫来,分给他们。
接着荣国府也送来了许多供奉祖先的物品以及给贾珍的东西。
贾珍看着把供器收拾好了,趿拉着鞋,披着猞猁狲大裘。
让人在厅柱下石矶上太阳照得到的地方铺了一个大狼皮褥子。
自己靠着晒太阳,悠闲地看着各子弟们来领取年物。
因为看到贾芹也来领东西,贾珍把他叫过来,说:
“你来做什么?谁叫你来的?”
贾芹垂着手回禀说:
“听说大爷这里叫我们来领东西,我没等人去叫就来了。”
贾珍说:
“我这些东西,原本是给你们那些闲着没事干、没有收入的小叔叔兄弟们的。
那前两年你闲着的时候,我也给过你。
你如今在那府里管事,家庙里管着和尚、道士们,一个月又有你的份例。
这些和尚的分例银子又都从你手里过,你还来拿这个,也太贪心了!
你自己看看,你穿得哪里像个手里管钱办事的人?
先前说你没有收入,如今又怎么回事?
比以前还不像样了。”
贾芹说:“我家里本来人多,费用大。”
贾珍冷笑着说:“你还想糊弄我。
你在家庙里干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到了那里,自然就是爷了,没人敢违抗你。
你手里又有了钱,离着我们又远,你就称王称霸起来了。
天天晚上招聚一群坏人赌钱,还养着老婆孩子。
现在花成这个样子,你还敢来领东西?
领不到东西,领一顿驮水棍打才对。
等过了年,我一定和你琏二叔说,把你换回来。”
贾芹红了脸,不敢说话。
有人回禀:“北府水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
贾珍听说后,急忙让贾蓉出去款待,说:“就说我不在家。”
贾蓉去了,这里贾珍把贾芹撵走,看着大家领完东西。
回房和尤氏吃完晚饭,一晚上没什么别的事。
到了第二天,比往常更忙,这些就不必细说了。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日,各种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两府中都换了门神、对联、挂牌,新刷了桃符,焕然一新。
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一直到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的正门都大开着。
两边的阶下,一色的朱红大高照灯,点亮后就像两条金龙一样。
第二天,凡是有诰封的贾母这一辈的人,都按照品级穿着朝服。
先坐八人大轿,带领着众人进宫朝贺行礼。
参加完宴会回来后,就到宁国府的暖阁下轿。
那些没有跟着入朝的子弟们,都在宁国府门前排班等候。
然后被引入宗祠。
再说薛宝琴是第一次进贾家的宗祠观看,就仔细留意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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