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宝玉看到晴雯把雀金裘补好了,晴雯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神情疲惫,宝玉急忙吩咐小丫头们过来给她捶捶身体。
大家相互捶打了一会儿后,便停下来休息了。
天已经大亮了。
宝玉也不出门,只是吩咐道:“快传大夫来!”
不一会儿,王太医来了,为病人诊了脉。
心中疑惑地说:
“昨天已经好了一些,今天怎么反而脉象虚浮微缩起来了呢?
难道是吃多了东西?
要不然就是劳神过度了。外感倒是已经清了,不过这出汗之后没有好好调养,可不是小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出去开了药方拿进来。
宝玉看那药方,已经把疏散驱邪的那些药减去了。
反倒添上了茯苓、地黄、当归等益神养血的药剂。
宝玉一边急忙让人去煎药,一边叹息着说:
“这可怎么办呢?
万一有个好歹,可都是我的罪过啊。”
晴雯睡在枕头上,咳嗽着说:
“好太爷!您忙您的去吧,哪里就能得痨病了!”
宝玉没办法,只好走了。
到了下午,宝玉借口说身上不舒服,就回来了。
晴雯这次的病症虽然严重,幸亏她向来是个使力气不费心思的人。
再加上她向来饮食清淡,饥饱都不怎么伤身体。
这贾府中的风俗秘法,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只要稍微有点伤风咳嗽,总是先以净饿为主,其次才是服药调养。
所以前几天刚一病的时候,晴雯净饿了两三天。
又小心谨慎地服药调养,如今虽然劳累了一些。
又加倍地调养了几天,就渐渐地好了起来。
最近园子里的姊妹们都各自在自己房中吃饭,做饭饮食也很方便。
宝玉自己也能变着法地要汤要羹来照顾晴雯,这些就不必详细说了。
袭人送母亲的灵柩去安葬后,已经回来了。
麝月就把平儿说的宋妈和坠儿的事情,以及晴雯把坠儿撵出去,并且也已经回禀过宝玉等情况。
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袭人。
袭人也没说别的,只是说晴雯太性急了些。
因为李纨也因为感染时气而感冒了。
邢夫人又正患着火眼。
迎春和岫烟都过去早晚侍奉吃药。
李婶的弟弟又接了李婶和李纹、李绮回家去住几天。
宝玉又看到袭人常常因为思念母亲而悲伤。
晴雯还没有完全康复。
因此诗社活动的日子,都没有人有兴致。
就这样空了几社。
当时已经到了腊月,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王夫人和凤姐忙着置办过年的事情。
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
贾雨村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这些就暂且不说了。
再说贾珍那边,打开了宗祠,派人打扫。
收拾供器,请出神主牌位。
又打扫了上房,用来悬挂供奉祖先的遗像。
这个时候,荣国府和宁国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忙忙碌碌的。
这一天,宁国府中的尤氏刚起来,正和贾蓉的妻子一起打点要送给贾母这边的针线礼物。
正好有丫头捧了一茶盘押岁的锞子进来。
回禀说:
“兴儿回奶奶,前些日子的那一包碎金子,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里面成色不一样,总共铸成了二百二十个锞子。”
说着就递了上去。
尤氏看了看,只见这些锞子有梅花样式的,有海棠样式的。
有“笔锭如意”样式的,也有“八宝联春”样式的。
尤氏吩咐道:
“把这个收起来,让他把银锞子快快交进来。”
丫鬟答应着去了。
不一会儿,贾珍进来吃饭,贾蓉的妻子回避了。
贾珍就问尤氏:
“咱们春祭的恩赏,领了没有?”
尤氏说:
“今天我打发蓉儿去领了。”
贾珍说:
“咱们家虽然不缺这几两银子用,可多少这也是皇上的天恩。
早点领回来,给那边老太太看过,置办祖宗的供品。
对上领受皇上的恩典,对下也是托祖宗的福。
咱们哪怕用一万银子供奉祖宗,到底也不如这个又体面,又能沾恩得福的。
除了咱们这样的一二家之外,那些世袭的穷官儿家,如果不靠着这银子,拿什么去上供过年呢?
真正是皇恩浩大,想得周到啊。”
尤氏说:“正是这话。”
两人正说着,只见有人回禀:“哥儿来了。”
贾珍就吩咐:“叫他进来。”
只见贾蓉捧了一个小黄布口袋进来。
贾珍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贾蓉陪着笑回禀说:
“今天不在礼部领,又分到光禄寺的库上去领,所以又到了光禄寺才领下来。
光禄寺的官儿们都说,问父亲好,好久不见了,都着实想念您呢。”
贾珍笑着说:
“他们哪里是想我。这又到了年下了,不是想我的东西,就是想我的戏和酒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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