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道:
“怎么写?”
贾蔷道:
“写个赌钱输了欠外人的账,再借些家里的银子,写个借条就行。”
贾瑞听后,松了口气,说:
“这容易,只是现在没有纸笔。”
贾蔷道:
“没关系。”
说着,从身上的衣服里翻出纸笔,让贾瑞写下五十两的欠款并画押。
然后,贾蔷收起欠条,撕下给贾蓉。
贾蓉起初不肯,硬是咬定要去告诉族里评理,但最后在贾瑞连番叩头恳求之下,才终于同意。
贾蔷拿到了五十两的欠款契约,心满意足。
贾蔷接着说:
“现在你要走,我可不敢承担责任。”
“老太太那边的门已经关了,老爷正在厅里看南京的东西,通道肯定不通。”
“现在只能走后门。”
“要是遇到人,连我也完了。”
“等我们先去探探路,再来领你。”
说完,他熄了灯,带着贾瑞出门,摸到院外,指着台阶底下说道:
“这地方不错,你躲在这里,别发出声音,等我们来接你。”
说完,贾蔷和贾蓉便一起离开了。
贾瑞无可奈何,只能蹲在台阶下。
他正想着事情,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响,随即一桶粪水从上面倾泻下来,恰好浇了他一身一头。
贾瑞忍不住发出一声“哎哟”,忙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满头满脸都是屎尿,冰冷得直打哆嗦。
此时,贾蔷急忙跑来喊:
“快走,快走!”
贾瑞如获大赦,三步两步跑回家里。
等到家时,已是三更时分,他不得不敲门。
开门人见他这副模样,问他怎么回事。
贾瑞忙扯谎说:
“黑了,失足掉进茅厕了。”
一边回到自己的房间更衣洗澡,心里却暗自生气,想着凤姐是故意捉弄他,恨得不行;但再一想凤姐的模样,又恨不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夜不眠。
从此以后,贾瑞满心想着凤姐,但又不敢再去荣府。
与此同时,贾蓉和贾蔷常常来找他要钱,而他又怕祖父知道这些事。
心里除了对凤姐的相思之外,还背负着越来越多的债务。
再加上白天工课紧张,他二十来岁还没娶亲,心里整天想着凤姐,甚至有些欲望的情愫涌现。
更因两次在严寒中奔波,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渐渐生病。
症状包括心情郁结、口腔异味、四肢无力、眼睛发胀、夜间发烧、白天常感疲倦、尿频等,甚至有时吐痰带血。
这样下去不到一年,病情愈加严重,终于无法支撑,倒头睡去,梦中胡言乱语,惊慌异常。
他求医问药,尝试了各种方药,包括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吃了几斤药,却没有一点效果。
随着腊月过去,春天又回来了,贾瑞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代儒也急了,四处寻找治疗方法,但依旧没有见效。
后来他开始尝试“独参汤”,但效果也不明显,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去荣府找凤姐求助。王夫人让凤姐去称了二两药给贾瑞,凤姐回说:
“前些日子我刚为老太太配了药,整药时老太太又说要留着送给杨提督的夫人,偏偏昨儿我已经送了。”
王夫人说道:
“就算我们这边没有了,你可以派个人去问问你婆婆那边,或者到你珍大哥哥那里找找,凑一些给他。”
“药一到,就能救命,也是你的好处。”
凤姐听了,也不去让人去找,只是用一些剩余的药渣凑了几钱,派人送过去,说:
“这是太太送来的药,再也没有了。”
然后回王夫人道:
“我们已凑了些药,总共二两,已经送去了。”
此时,贾瑞对自己的病痛已心急如焚,什么药都吃了,但花了不少钱,仍旧没有效果。
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跛足的道人,自称专治冤业之症。
贾瑞听见后,立刻高声叫道:
“快请那位菩萨进来救我!”
一边喊一边在床上磕头,众人无奈,只得将道士带了进来。
贾瑞急忙抓住道士,连声叫道:
“菩萨救我!”
那道士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病非药可治!”
“我这里有一样宝物,只要你每天看它,你的命就能保住。”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两面都能照人,镜把上刻着“风月宝鉴”四个字——递给贾瑞,说:
“这物出自太虚幻境空灵殿,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能济世保命。”
“带到世上,是为聪明俊杰、风雅王孙等人照用。”
“千万不可照正面,必须照背面。”
“记住,三天后我来收回,保证让你痊愈。”
说完,道士神秘地离去,众人无法挽留。
贾瑞拿着镜子心想:
“这道士倒是有些意思,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于是他拿起“风月宝鉴”,照了照背面,只见镜子里竟显现出一个骷髅,贾瑞吓得立刻遮住镜子,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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