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心头豁然明白:原来曹仁只是先锋前哨,真正的援军,竟在此时方到。
可这援军主帅究竟是谁?
他虚眯双眼,凝目远眺,战场烟尘中,一面红色双字将旗隐约浮现。
诸葛? 还是夏侯?
待大军愈发逼近,烟尘渐散,曹操终于看得真切:
绛红色大旗上,“夏侯”二字笔力遒劲,赫然在目。
且并非一面,两面同样规格的“夏侯”将旗分列左右,气势雄浑。
而大旗中央,一面更为硕大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上一个斗大的“汉”字,猩红似火,耀眼夺目!
曹操拔下自己的头盔,丢在一旁,然后用力的揉了一会自己的太阳穴。
苍老的目光竟有些呆滞。
……谁能告诉孤!
孤不在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
而此时此刻,陆逊也终于明白了。
曹操的第二波援军军势甚强,绝非己军所能相敌。
诚然,若得死战,他仍有应敌之策。
可为今之计,必须要死战么?
敌军必有高谋在此,若得死战,就算杀了曹操亦必死伤惨重。
而杀不了曹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无论如何,这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陆逊向来是极理智的人,他深谙战场取舍之道,更明白何为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比起孤注一掷的死战,他更清楚如何在乱局中谋求最大利益,同时将己方损失降到最低。
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他召集众胡人将领,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与诸位相交一场,断无让你们白白送死的道理。你们只需全力抵挡一个时辰,为我军撤兵、重整阵型争取时间,之后便可各自突围,保全实力。”
众胡本亦不想死拼,今得其言,皆深以为然。
战局骤然铺开,厮杀声虽不绝于耳,却终是未到惨烈地步。
夏侯所率大军战力强悍,甫一交锋便占据绝对场面优势,阵型严整如铁壁,步步紧逼压得胡军难以喘息。
但胡军早有章法,并未死战硬拼,而是借着己方阵脚的短暂坚守,将士卒分批交替掩护,有条不紊地向后方撤离,竟未陷入溃散之局。
最终,胡军撤离,晋阳城之危遂得尽解。
而自始至终,陆逊的主帅大营都没在曹操面前显露半分。
曹操躺靠在草垫上,让自己处在一个极端舒适的姿态。
用竹筒浅啜着热水,等候着那期待已久的会面。
……
夏侯惇、曹仁、夏侯渊三将得胜,于城下会师。
在他们的身后,是张辽、乐进、于禁、还有徐晃搀扶着重伤的张合。
八个人先后走入城中。
城门口,得遇故人。
“看那个,是不是许仲康?”
“是虎侯,这大冬天的还光着膀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嘿,仲康!”
许褚望向这熟悉的呼唤,也辨认出来将。
毕竟是同袍故友,亦曾并肩作战,关键都是丞相的心腹。
他走上前,朝诸将一抱拳:“许褚,见过各位!”
夏侯惇感慨的轻捶下许褚厚实的胸肌:“哈哈,你果然还活着!”
“嗯!”许褚用力的点点头。
“丞相可安在否?”
“他在城楼上!”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将。
“四公子?”众人皆感诧异。
“曹植见过三位叔父,见过各位将军!”
“夏侯尚见过三位叔父,见过各位将军!”
夏侯尚依旧如往昔风采,再不是那番掘墓看尸的疯魔状态。
曹植甲胄带血,刀痕密布,身姿依旧英俊挺拔,眉宇间满是少年将军的悍勇之气。
这与许都城里那只会吟诗作赋、耽于酒药的翩翩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长大了!”
夏侯渊赞许的拍了拍曹植的肩膀,亦给夏侯尚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
“还有我,见过叔父,见过各位将军!”
一旁的何晏亦款步上前,抱拳行礼。
尽管同样身披甲胄,血染征尘,但容貌却依旧肤白胜雪、眉目清秀。
若非众人素来相识,定然会以为是容貌倾城、英姿飒爽的豪门女将。
曹仁笑道:“平叔,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却闻许褚憨声接话:“平叔看着俊,刀劈斧砍却不含糊,半点不输糙汉子!”
能得到许褚的这种评价。
众人皆知,何晏在这场战斗中,真的证明了自己。
“正好,咱们一起去见丞相!”
“好!”
众人一道并行,往城楼而去。
……
而此时的曹操捧着竹筒喝着热水,神色淡然,仿佛万事皆抛于脑后。
心绪却如浪涛翻涌,纠结难平。
他暗自担忧,如今的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曾经的旧部。
他们的心,还真的在自己这边吗?
可转念一想,子孝他们能不顾艰险、千里奔波来救,这份情分与赤诚,又怎会有假?
可接下来,又该如何?
带着他们扫平胡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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