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说完,便弯下腰,伸手拿起井边闲置的木桶,熟练地将其系在井绳上,随后用力一甩,木桶“扑通”一声落入井中。他双手紧紧握住井绳,一下又一下地将木桶拉了上来。清澈的井水在桶中晃荡,反射着日光,波光粼粼。
接着,他俯下身,直接用手舀起一捧井水,送入口中品尝。咽下后,他忍不住赞叹:“清甜,好水啊!”
苏明月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别喝生水,容易拉肚子。”
张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可是天然的井水,干净着呢,说不定喝了还能沾沾东坡先生的灵气。”说着,他又舀起一捧水,再次喝了下去。
两人离开东坡井,沿着蜿蜒的小道漫步前行,不一会儿,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便映入眼帘,这便是载酒亭。亭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虽历经岁月洗礼,却依旧散发着古朴的韵味。
张楚和苏明月缓缓走进载酒亭,仿佛能看到当年东坡先生在此把酒言欢、吟诗作赋的情景。
张楚环顾四周,不禁感慨道:“果然东坡先生是个洒脱之人啊。想当年,这海南可不是如今这般繁华,到处都是瘴气弥漫,毒虫横行,可他却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悠然自得地饮酒作诗,实在令人敬佩。”在古代,海南地处偏远,条件艰苦,被视为荒蛮之地。
“也许是吧。”苏明月轻声附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先辈的敬仰。
张楚转过身,看着苏明月,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家老祖宗这一生,可谓是跌宕起伏,几次被贬谪,又几次沉浮。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上了岭南,喜欢上吃荔枝呢?毕竟他还写过‘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样的诗句。”
苏明月微微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他的诗词中,能感觉到他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找到生活的乐趣。”
“不过,东坡先生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张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话锋陡然一转 。“他每次遭贬谪,其实都和他那直言不讳的性子脱不了干系。新党掌权的时候,他就毫不避讳地指出新法存在的诸多弊端。也幸好王安石王荆公度量宽宏,乌台诗案爆发,东坡先生深陷囹圄之时,王安石还念及他的才学,特意出面为他求情,这才让东坡先生免去了更大的灾祸。
可后来呢,旧党得势,一门心思要废除新法。东坡先生倒好,又站出来反对,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他只觉得新法虽有不足,但也并非一无是处,不能全盘否定。这下可好,两边都把他给得罪了,两边都想把他贬得远远的。
要不是他弟弟苏辙,拼尽全力四处奔走营救,东坡先生恐怕就得做一辈子的岭南开发大使跟海南旅游大使了。” (东坡:弟弟,捞捞。苏辙:哥哥,心累。)
“海南也不差啊!”
苏明月一脸向往的神情,兴致勃勃地说道,“在这儿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水果吃,光是想想那些清甜多汁的芒果、果肉饱满的荔枝,还有清爽可口的椰子,就馋得不行。
而且这边温度适宜,根本没有冬季,不用像在北方那样,被厚重的棉衣裹得严严实实,行动都不自在。
还有吃不完的海鲜,活蹦乱跳的虾蟹,鲜嫩肥美的鱼贝。我都想一直待在这儿,再也不走了。”
“你这完全是拿现代人的眼光看。”张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开口纠正道,“你可别忘了,那时候的海南和现在可大不一样,那可是实打实的蛮荒之地。到处都是毒烟瘴气,人一进去,就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蚊虫更是多得吓人,一不留神就被叮得满身包,又痒又难受。更别提还有传言说有野人出没,要是真碰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对古人来说,被贬到海南,简直就是纯纯的荒野求生,东坡先生能在那儿熬过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果我是大宋官家,我倒很乐意把东坡先生贬谪出去。”张楚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啊,让他为大宋开发那些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他既有才学,又有一腔热忱,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为大宋开拓疆土、传播文化贡献一份不小的力量。
而且,你再看看他那些流传千古的佳作,大部分可都是在贬谪期间创作出来的。他把内心的种种情感、对生活的感悟、对世间的洞察,都倾注在笔墨之间。
要是不把他贬谪,让他一直身处官场的繁华喧嚣之中,说不定还激发不出他这样的创作灵感,这对大宋文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苏东坡:信不信我托梦给你老丈人,让他拒绝这门婚事。)
“要是我老祖宗当时的皇帝是你,他可真够倒霉的。”苏明月翻了个白眼,满脸无奈地吐槽道,“我家老祖宗一心报国,你倒好,净想着把他发配到偏远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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