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抱着女儿,要进屋给韩仪乔看一看,走到门口被李婆子拦住。
“孩子收拾利索了,产妇还得等一会儿呢。稳婆在处理,二爷等一会儿再进去。”
贺凌很听劝,隔门喊道:“仪乔你别怕,我就在这等着呢。咱们的女儿很漂亮,特别漂亮。”
他拙嘴笨腮,夸人也是词穷。
韩仪乔忍不住笑起来,刚笑了声,便疼得龇牙咧嘴。
稳婆一边用力压她的肚子,一边说:“二少奶奶忍着点吧,再咬牙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咬牙坚持了一晚上的韩仪乔,又累又饿又困,疼得出了满身虚汗。
所幸外间里说说笑笑,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
贺凌的手法不叫抱,分明是端。
他就像端着一盘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仔细打量小婴儿,她似睡似醒睁了睁眼,又张着粉红色的小嘴打了个哈欠。
贺娴一脸惊喜地喊:“好神奇,她真的像个人一样。”
众人都笑了起来。
姜杏笑着把贺娴往后拉,生怕她莽莽撞撞,再误伤了小婴儿。
初为人父的糙汉,满眼惊喜,不错眼珠看着掌心里的宝贝。
“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像我呢,你们看看她的嘴巴和鼻孔,分明更像仪乔。”
贺娴抗议:“二哥,鼻孔像二嫂有什么用,难道谁会弯着腰低着头去看她的鼻孔吗?”
贺凌嘿嘿傻笑,又说:“皮肤也像,多白净。”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像仪乔最好了,如果像你那么黑,回头嫁人都费劲。”
众人又笑起来。
贺凌笨手笨脚抱得小婴儿很不舒服,没一会儿便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哭声又细又弱,像小猫叫一样。
贺凌未免又感慨一番。
李婆子看不下去,上前接走了小婴儿。
贺凌追着人家问:“她是饿了吗?能吃饭吗?还是说要给她煮碗面?”
贺娴拍着腿大笑,“二哥真傻,刚出生的小孩子,牙都没长呢,肯定不会吃饭,更不能吃面。”
贺凌:“那吃什么?”
贺娴灵机一动,“当然是喝粥啊,多熬一会儿,熬得软软的。”
贺凌信以为真,这就要出去张罗,被贺环一把拽住。
“当了爹怎么人都变傻了。你别听阿娴蒙你,刚出生的孩子,不吃饭也不吃面,更不会喝粥。她只会吃奶。”
贺凌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傻笑了两声。
前些日子他被调去京郊的武所,整日里操练兵马,忙得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对于孕期的韩仪乔,他照顾得很有限,对于刚出生的小婴儿更是第一次见。
别人说说笑笑,贺凌不时往内室瞄两眼。
贺老太太知道他惦记着媳妇,热闹了没多大会儿,便把人都给撵走了。
稳婆处理好了胎盘,帮韩仪乔擦洗干净。
贺老太太拄着拐杖进了内室,贺凌紧随其后。
韩仪乔忙起了起身子,被老太太又给按了回去。
“你是咱们贺家的大功臣,这时候不讲究俗礼,快歇着。”
韩仪乔脸上发热,却也由衷地感到骄傲。
贺老太太叮嘱了几句,无非好好休息,不要劳累,如果感到不痛快,一定要说出来,别在心里憋着。
交代几句,贺老太太回了前院。
小婴儿哼哼唧唧,大约是饿了。所幸提前找好了奶娘,把小婴儿抱过去吃饱之后,又送回韩仪乔身边。
她望着那个小小的人,简直挪不开视线。
这就是陪着她,从贺家村到京城,又从京城到边关,折腾了几千里都顽强活下来的女儿。
她过往坎坷身世的终结,又代表了她生命的延续,怎能让人不爱。
她那么小,软糯糯的,两手握成拳头枕在腮边,沉沉地睡着。
韩仪乔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手上碰了碰。
贺凌紧随其后,伸出大手,把母女俩的手一起攥入掌心。
韩仪乔抬眸望了他一眼,无声地笑着。
贺凌只觉得心里装满了幸福,他想大喊大叫,想抱起韩仪乔转圈圈,想策马扬鞭在野地里撒欢,想让疾风在耳边呼啸……
他想了很多,却一样都不能做,唯有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傻呵呵地笑。
幸福满心,如泉水一般,从眼角溢出来。
…
贺咫跟姜杏两人都熬了一整夜,上午补了个眠。下午帮忙照顾了会儿母女俩,见贺老太太找来的奶娘十分靠谱,确认顺利之后,两人决定回姜家。
贺老太太十分通情达理,安慰姜杏:“听说亲家公到外地进货去了,你母亲如今身子重,身边离不开人,你们回去照顾着些,大家都放心。”
姜杏握着祖母的手,十分诚恳,“谢祖母体谅,我母亲年纪大,大夫叮嘱在她生之前,务必小心。”
贺老太太点头:“你不用解释,我都懂。家里人多,贺凌请了十天假,你姐姐这些天也住在娘家,再加上新请的奶娘十分靠谱,李婆子也是个老实可靠的。家里你不用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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