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左右张望打量。
谭飞道：“走吧。”
他率先骑上自行车离开，胡斌杰见状，很快也骑上自行车跟了上去。
好在这一路非常顺利，并没有遇到插曲。
回到九湾村，谭飞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村子里这会儿几乎没有人走动。
整个九湾村就只有一盏路灯，在村队附近，这盏路灯的光照范围非常有限，基本上到了谭飞家这头，就没有什么光亮了。
好在谭飞和胡斌杰两个人都有充足的手电筒，谭花也在旁边打着手电筒帮忙照明。
谭飞进屋把煤油灯拧开之后，光线照了出来，他们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部都抬到后院去。
简单收拾整理之后，谭飞问胡斌杰今天晚上睡在哪，胡斌杰实在是太困了，不想爬山，谭飞就说，那就在这里睡着吧。
说起来，谭飞自己都有一阵子没在家里睡了。
谭花却忽然不敢。
她赖着谭飞：“哥，你们今晚说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谭飞道：“是一个坏人，没事的。”
“舒清姐姐和颜颜姐姐都不在……”谭花要哭了，“哥，我现在一个人不敢睡觉了。”
谭飞失笑，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可不行，以前没有她们的时候，你不都是一个人睡觉的吗？以后如果也没有她们的话，你就不睡觉了吗？”
谭花耷拉着眼睛：“哥，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吧，我小的时候也跟你一块睡的。”
谭飞轻叹，明白妹妹这不是变得娇气，而是，小孩子的适应能力，确实让她没有这么快转变。
他道：“行，那你今晚跟我睡，等明天……”
谭飞停顿了下来。
明天，也可以一起睡。
后天，也可以。
可是，以后呢。
他到时候是要去白城和海城的，甚至，就算他要留在九湾村继续当巡山员，妹妹也不可能跟着他常年在山上。
终究，林舒清和江颜真的帮了他很多，一直在替他照顾着妹妹。
才让他在过去这大半年里，毫无顾忌地折腾着挣钱。
如果把妹妹放在翠玉婶子那，也不行——
谭飞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白姐的脸。
也许，白姐可以帮忙继续照顾妹妹，但是，他不能让人无偿照顾。
“哥，你在想什么呢？”谭花问。
谭飞摇摇头，温柔道：“没什么，走，哥去给你烧水，我们刷牙洗脸后再睡。”
“嗯！”谭花点头。
第二天，谭飞给妹妹换上了非常漂亮的衣服。
是一件新的红缎子棉袄，领口一圈白绒衬得她的小脸粉雕玉琢，脚上的黑皮鞋擦得锃亮，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辫子上扎着的红头绳随着步伐欢快地跳跃。
一开门出来，看到谭花，附近在放鞭炮的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是谭花！”
“谭花，你最近都去哪里啦！”
“我娘说，你哥有出息了，你现在跟着你哥享福去啦！”
“是啊，说你哥现在是我们九湾村的名人呢！谭花，你哥哥好厉害哦！”
“你们看谭花的衣服，多漂亮啊！”
还有一个小姑娘羡慕地摸着谭花衣服上的盘扣：“这料子真滑溜，谭花，是省城买的吗？”
谭花抿着嘴笑，眼睛弯成月牙，却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都别猜啦！”谭飞拎着一堆东西从后面走过来，大手按在妹妹的肩头。
他今天也换了身干净的藏蓝中山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焕发：“我们家花花去学本事了，是不是？”
说着冲妹妹眨眨眼。
胡斌杰扛着年货跟在后面，闻言笑道：“本事可大了！花花现在都会背诗和说英文啦。”
孩子们“哇”地发出惊叹，谭花的小脸涨得通红，却骄傲地挺起胸脯。
“走咯！”胡斌杰又道，“我们上山咯！”
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谭飞牵着谭花，三人穿过叽叽喳喳的孩子群，朝后山走去。
积雪在林间闪着细碎的金光，空气中飘着松枝和火药混合的年味。
山上小木屋里，林大虎和林小豹还在折腾肉干。
这两天，他们终于凭借手里的猎枪，干掉了一只野猪。
这只野猪，他们不打算和公社里的人分享，打算自己做肉干，等谭飞回来后，和之前做好的，一块拿去卖。
快上来时，谭花就松开了谭飞的手，蹦蹦跳跳过来：“虎子，豹子，我来啦。”
一听到谭花的声音，就在外面灶台上忙活的林大虎和林小豹立即迎来。
林大虎一下将谭飞抱起：“哎哟，花花！”
林小豹则奔向谭飞：“师父，阿杰！”
他帮忙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一起分担。
胡斌杰的鼻子嗅了嗅，叫道：“好香啊！”
肉香非常浓郁，等上来后，一眼就看到他们正在熏制的熏肉，还有那旁边一盅盅的调料。
林大虎激动地对谭飞道：“师父，我们可算是打到了一只野猪了！”
林小豹也道：“是啊，我们在处理它的肉呢！嘿嘿，等搞定之后，师父，我们就可以拿去卖了！”
谭飞笑道：“行，进步了很多！”
看到谭飞带回来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兄弟两个人更开心了：“师父，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年关了，”谭飞道，“还给你们买了新衣服，你们爹娘都有。”
林大虎和林小豹一惊，两个人赶紧围上来。
等胡斌杰帮忙翻出新衣服后，林大虎和林小豹开心不已，林小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师父，你待我们也太好了，我们两个都还没有怎么孝敬你，你不仅把我们两个人照顾得这么好，带我们挣钱，连我们的爸妈都考虑到了。”
胡斌杰叫道：“行了行了，咱们师父不兴这一套！哈哈！”
林小豹伸手在眼睛上面一抹，笑道：“嗯！我知道的，师父不爱这一套！”
谭飞这次买了很多东西，还特意买了对联，还有大红的灯笼，很多小灯链子也买了，到时候就挂在门外的屋檐下。
林大虎和林小豹兴奋不已，谭花也跟着在旁边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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