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比1，一个猩红的数字被刻在了南省希望杯赛的历史上。
实验中学唯一一次进球，是在克里斯蒂安点头默许下，放水得到的面子球。
本场比赛，上半场王梓宁梅开二度，后卫前插顾若雪破门，于浩洋世界波破门，苏宁全场帽子戏法，安之庆替补上场补射破门，李照阳替补上场头球破门。
这多点开花也似乎在诉说着梁庄高中恐怖的进攻火力。
但是，此时此刻，梁敖却没有和足球队一起庆祝，因为在省城的另一个地方，来了一位贵客。
……
南省体育中心咖啡厅，10月8日15:00。
自动门开启时带进一阵银杏叶，昂克赛拉护着门让身后两人进来。
老渔民褪色的工装裤上还沾着贝壳碎屑，秦义则抱着个用海报纸裹住的长条状物体。
"；这里暖气会不会太足？"；昂克赛拉用袖口擦眼镜，故意提高音量。
梁敖起身时碰倒了盐罐。
他注意到老人正盯着墙上电子屏，那是最新的天气预警。
"；潮间带红树林的固碳量，"；梁敖把准备好的资料推过去，"；比普通滩涂高37%。"；
他翻开重点标注的页码，"；您上次说马尾藻泛滥影响渔获，其实和近海...…"；
"；和近海的温度有关。"；老人突然用生锈的钥匙划着桌面，刻出鱼形图案，"；这周三收的网，比去年少了八成。"；
秦义怀里的包裹发出金属碰撞声。
少年刚要开口，老人布满裂痕的手掌突然按住包裹："；体校的人说能给训练津贴。"；他盯着梁敖运动外套上的省队徽章，"；你们呢？"；
“老爷子如果想直接切入主题，我们也不啰嗦了。”昂克赛拉说道。
昂克赛拉刚摸出合同，梁敖按住文件："；我们给不了钱。"；
“给不了钱？”老人眉头一皱。
梁敖的指尖在咖啡杯沿转出半圈水痕：“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不出两年，秦义就会出现在国家队的视野里。"；
他目光扫过秦义怀里的包裹，"；用自制网架练出鱼跃救球的人，值得真正的赛场。"；
老人钥匙划过桌面的声音突然停顿。
昂克赛拉适时点开平板，画面里秦义在渔船甲板上救球，浪花正拍在第三块防波堤的锈蚀灯柱上。
"；体校给八百块津贴。"；老人从工装裤摸出张皱巴巴的收据，"；买条新渔网的钱都不够。"；
秦义突然抖开海报纸，变形的螺栓网架在阳光下泛着盐渍。
少年把手机屏幕转向爷爷，上面是梁庄高中体育馆排球场全景图：“爷爷，那里的设备好专业。”
老人布满裂痕的手指摩挲着螺栓网架上的盐粒，海腥味突然在咖啡香里漫开。
"；那年你爸捧着银牌回来，说要用奖金换条新渔船。"；钥匙尖在桌面刻出波浪纹，"；结果呢？"；
“他得到了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微微颤抖着。
咖啡厅里一时间安静极了，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微弱嗡嗡声。
梁敖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老人心中的痛，那是失去至亲的剜心之痛，也是对体育这条道路深深的怀疑。
“老爷子，时代不一样了。”梁敖缓缓开口，目光坚定地看着老人，“现在的体育环境在不断改善，保障也越来越完善。秦义有着极高的排球天赋，就这么被埋没太可惜了。我们梁庄高中虽然给不了眼下的金钱回报，但我们能给秦义一个实现梦想的舞台。”
昂克赛拉也在一旁补充道：“体校给的那点津贴，不过是短期的小恩小惠。在我们那儿，秦义能接受最专业的训练，还有机会参加各种高级别的赛事，一旦崭露头角，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个人成就，都不是这几百块能比的。”
秦义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他握住爷爷粗糙的手：“爷爷，我真的很想打排球，我想站在更大的赛场上，我不想像爸爸一样，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机会。我想为我们家争口气，也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把。”
老人从裤兜掏出老花镜，镜腿缠着电工胶布。他逐字抚过学业保障条款，突然把合同按在秦义面前："；要是期末跌出前十......"；
"；我亲手拆了排球网的支架。"；少年抓起钢笔利落签字，袖口滑出的错题本上，力学公式旁画着发球轨迹分析图。
昂克赛拉长舒口气，将塑封好的训练计划塞进老人帆布包："；每周三我会把课堂随测成绩发您老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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