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成康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就为了早日能赶到景王殿下身边。
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却是这个。
一阵迟疑,他飞快想着一个足以搪塞过去的谎话。
谁料魏衍之却越发眼色阴沉:“这绝不可能是你想出来的,你从未经历过水患,也不曾着手治理过这些,你也少用你们冯府的那些幕僚来骗我,除了方忠序,怕还没有人能替你想出这些,方忠序根本不可能为你所用,劝你还是老实点说。”
“是……平川公主给我的。”
“平川?”
魏衍之深吸一口气,“是了,应该是平川,这些时日她们常常伴在一处,很是亲近,一定是这样。”
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他郁结不快的心瞬间明朗。
“我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我的……”
冯成康听得满头雾水,又不敢问。
隔了好一会儿,魏衍之才将溢出的欢喜与兴奋收敛,吩咐赖晨阳将冯成康带去安置。
“你既投奔本王而来,本王必不会叫你一番忠心付之东流,且好好休养两日,接下来的事情多得很。”
冯成康得了这话,满心欢喜。
魏衍之一手拿着那治水策论,一手快速地在落笔书写。
忙完一段,他总要去看一看那治水策论。
哪怕这已经是那个人的亲笔所书,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天赐的恩惠。
直到夜深,赖晨阳劝他早点休息。
“殿下,您不能这样熬着,外面的事情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就算焦急也还请殿下顾全自己的身子才是。”
“知道了。”
魏衍之揉揉眉心,“淮州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赖晨阳一愣。
说实话,在这个火急火燎的当口,他万万没想到主子会问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回殿下,都依着殿下之前的吩咐来办了,盛娘子留下的人都已得到了更好的照顾,属下也安排了人手护在他们周围,只是……”
“只是什么?”魏衍之凝眉,“你可别告诉我看护那几个妇人都做不到。”
“并不是,只是属下之前就发现有人抢先一步,早就护在他们左右了。”
赖晨阳咬了咬牙,“应该是周江王府的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惹得魏衍之暴怒。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浑身满是阴霾,那寒气肆意的杀气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赖晨阳呼吸一沉,赶紧低头拜倒,不敢再说什么。
“呵……好你个周江王世子,当真是处处都想与我争!娇娇先给了你,算我输了一成,但你要是觉得这就是结果,那就大错特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娇娇回到我身边!!”
他压低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了满是恨意的字句。
赖晨阳离开时,突然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可夜色深深,乌云密布,哪里有什么异常?
风乍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又冷又孤寂。
难得不下雨的夜晚,还能做很多的事情,赖晨阳收回涣散的注意力,脚步匆匆离去。
他刚走,房顶上冒出两个人影。
晖聿:“呼,好厉害的直觉,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要被发现也是你被发现,你要是栽了,别把爷供出来就行,爷不会去救你的。”江舟半开玩笑。
“刚刚冯成康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景王这么高兴?”晖聿不在意地问起另外一件事。
“治水策论。”
“主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我媳妇写过,她在纸上涂涂改改,我看了两眼,发现是治水策论。”
“啊?那这是……咱们世子妃给景王殿下的?”晖聿紧张起来,“那他们、他们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他头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下。
江舟嗤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就算是我媳妇给的,多半也是坑他的,也就魏衍之觉得是人家对他旧情难忘,不忍瞧他深陷闽江了。”
晖聿哦了一声,很快又好奇起来:“那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废话,我不相信我媳妇,难不成要相信魏衍之?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省的爷以后带你出门都觉得丢人。”
晖聿:……
转念一想,他又道:“也不对,往后爷是要带媳妇出门了,没你的份了。”
晖聿:……
沉默良久,晖聿自己缓了过来:“主子,咱们在这儿还要等多久?”
“等魏衍之去睡觉,他熬了三天三夜了,也该撑不住了。”
今晚,赖晨阳会因为魏衍之的休息而格外警惕。
警惕的不是他主子的安危,毕竟闽江边上,水患在前,也不会有不长眼的盗匪毛贼过来添乱,更不会有其他势力阻碍皇命推行。
是以,今晚是最好动手的机会。
夜深了,魏衍之终于撑不住,回到里屋睡下了。
约莫半个时辰,他睡得很沉之际,门仿佛被风吹开了似的,悄无声息地空出一条缝隙,那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翩然而至,又很快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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