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私心不假,但归根结底,我是冯家的太太,要是不一心向着冯家,我又何苦来的……”朱氏边说边抹泪,一时间泣不成声。
冯钊没有宽慰。
“戈阳郡主真是这样说的?”他语气颇为冷淡。
“是……妾身瞧着,她家千金定然是心悦天护已久,不然不会这样坚持。”
冯钊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彩:“那咱们就好好劝劝天护吧,横竖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可金家姑娘不除,他怕是会一直惦记着……”
话还没说完,冯天护突然出现在门外:“戈阳郡主是否真的想与咱们府上结亲?卞大人的千金是否非我不嫁?”
冯钊吃了一惊:“你伤好了?怎么就起来了?”
“父亲只管回答我便是。”
“这……从年关到今日,卞府没有改变心意,想来应该是这样。”
一般人家给闺女说亲,可没有这般上赶着的。
也就是戈阳郡主了,仗着门第高、身份显赫,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势,全然不将颜面自尊放在眼里,这般高傲,实在是少见。
冯天护垂眸,沉默片刻:“还请父亲替我转达戈阳郡主,我同意这门亲事,但我有个要求。”
隔了一日,卞府。
戈阳郡主又惊又怒,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冯天护他……他怎么敢的!!我闺女还没嫁过去,这婚事还未成一半,就敢明目张胆地要纳什么贵妾?!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卞家!!”
她着实气得不轻。
上赶着求亲,对戈阳郡主来说不算什么。
强扭的瓜,只要能扭到手,一样也能解渴。
再说了,大户人家成婚,最重要的便是利益相帮,彼此照应,情分是最不要紧的。
可她也没想过让宝贝女儿还未出嫁前,就给姑爷的房内添一个姨娘呀!
而且能让冯天护开这个口,这女人必定在他心中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分量绝对不轻!
任由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冯天护身边,那不是明摆着给女儿添堵么?
一时间,戈阳郡主脸色阴晴不定。
“我早说了,别上赶着……人家冯大公子一开始不乐意,你偏要往人家跟前挤。我与冯宰辅都是东宫的人,何必闹得这样彼此下不来台?”卞在良劝妻子。
“哼!要不是咱们的封地保不住……我又何必这样劳心劳力地筹谋?”戈阳郡主泄了气,一屁股坐下。
“陛下迟早是要收回去的,你虽贵为郡主之尊,但也拗不过帝王。”
卞在良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明白,是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我不过是想替咱们静然多盘算些……虽说她也有兄长,但等她出嫁后,咱们俩又年纪大了,光指望兄嫂那怎么能成?”戈阳郡主叹道,“谁让静然最小,我总想多疼一点。”
“我又何尝不疼女儿?”卞在良叹了一声,“只是这事儿,冯大公子已经摆明了态度,咱们又何必坑自己女儿——”
“爹爹。”
外头门帘子一打,卞静然款款入内。
方才她躲在廊外窗下,已经将父母的话尽收耳底。
“就允了这婚事吧。”卞静然开门见山。
“你!”戈阳郡主吃惊,“那冯天护可是要纳贵妾的!!”
“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卞静然笑得轻柔,仿若一支亭亭而立的莲花,“冯天护倒是坦荡,比起那些明面上与妻子装得恩爱,背地里又寻了不知多少莺莺燕燕的男人强得多。”
卞在良皱眉。
他是觉着女儿这话太过露骨,不像是闺阁之女该说的。
卞静然望向父亲:“爹爹,您有句话说对了,咱们府上与冯大人一样,都是太子的人,既如此,就该将这婚事办成才是。冯天护原先那般强硬,如今还是松口了,不就是一个贵妾么……女儿嫁过去是正房奶奶,还怕一个小星不成?”
她红唇轻抿,笑得蔑然。
“娘这不是怕你受委屈?”
“难道换个人,对方就不会纳妾了?”卞静然反问。
戈阳郡主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就说他们夫妻吧,结发多年,恩爱情深,可等卞在良过了不惑之年,还是给府里纳了两个小妾。
这种事,本就是拦不住的。
卞静然眯起眼眸,暗芒微闪:“我倒是更喜欢这样直接的,爹爹娘亲,你们相信女儿才是,若连一个妾室都压不住,又凭什么去当冯家的大奶奶?”
冯天护是嫡长子。
更是最受冯钊倚仗的继承人。
将来整个冯府都要交到他手里,给这样一个人中龙凤做妻子,可要比草草嫁给一个碌碌无名之辈强得多。
卞静然自诩容貌才干在京中同辈里算得上翘楚。
区区一个妾室……她还不放在眼里。
见女儿意思坚定,戈阳郡主和卞在良只好按下不提,算是默认了。
很快,礼部尚书与冯宰辅正在议亲一事就传遍了京城。
秦安知听说后,忙不迭让丫鬟给好友送信。
卞静然倒也爽快,当日下午就带着果品糕点来看望她,顺便说了自己的婚事。
“当真?你当真要与那冯大公子议亲了?”秦安知满眼羡慕。
那可是冯天护啊……
京中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哪一个不对他心生向往的!
如今被卞静然收了去,她自然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还没过小定呢,你可别乱说,反正……这事儿我家里与冯府已经悄悄说定了。”卞静然羞涩一笑。
秦安知只顾着皱眉羡慕,心中泛酸,压根没留意到卞静然看向自己时,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等我婚事敲定了,指不定你的终身也有着落了。”卞静然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少胡说啊!我可比不得你……”
“我娘跟我说了,说冯府太太的娘家子侄很是不错,虽比不得冯大公子,但也是今年中了进士呢,已得圣命留京赴任,年纪轻轻,大好前程!你可看得上?”
秦安知顿时羞红了脸,忙要去挠卞静然。
二人笑成一团,直闹得粉面桃腮,鬓发都乱了方才停歇。
“我说真的呢……”卞静然拢了拢鬓角,“不如先让你远远瞧上一眼,若你看中了咱们再说,你若看不中,就当没这回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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