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说完,又转身走了,没有哪怕多停留一秒钟。
贺时年虽然刚吃了药,但脑壳晕乎乎的。
对于杨柳的举动,他也就没有过多思考其中深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贺时年立马关了办公室的门,回了宿舍。
开了门,房间中似乎有淡淡的香味。
贺时年可以肯定苏澜来过了,又走了。
他走进房间,发现被子有动过的痕迹。
又被叠过了。
贺时年当兵出身。
虽然退役两年多,但一直保持着叠被子的习惯。
看着叠得不标准的被子。
还有床脚床单上那一抹不是太明显的皱痕。
贺时年肯定,苏澜在上面睡过了。
想到苏澜这个骨子里高傲,血液里似乎带着洁癖的女人。
竟然毫不避讳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贺时年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和哑然。
不过,他全身酸软得厉害,也来不及多想。
躺下,拖鞋,拉过被子盖上就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母亲牵着他的手,在一个老桥边上。
桥边有一棵老歪脖子树,树枝垂到了水里。
光亮的青丝板上有绿油油的青苔。
桥下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贺时年茫然四顾,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在他的记忆中,宁海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母亲穿了一件银白色的旗袍,黑色宽底高跟。
头发很长很黑很亮,直垂腰部。
耳边的发丝挽于后面,又用一个发卡扎了起来。
再看母亲的面容。
嘴角挂着浅笑,嘴唇上似涂了一层淡淡的唇彩。
似乎为了和这身旗袍搭配,特意化了淡妆。
在贺时年的记忆中。
母亲是向来不化妆的,顶多也就涂点防晒霜。
母亲的眼睛盯着桥的另外一头。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至于等谁,贺时年不知道。
他想要问出口,但发现母亲牵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以至于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贺时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多么美好的记忆。
贺时年知道这是梦。
他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梦就会醒来。
打碎了这美好的一幕。
这时,远处由远及近,走来一名男子。
男子穿着灰色中山装,手里拿着一本书,下身黑皮靴却配了白袜子。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这是一个很另类的穿搭。
母亲的手又紧了紧。
贺时年的心在此刻热了起来。
他想要努力看清对面的男子是谁。
但因为距离较远,根本看不清。
再近一点,近一点。
贺时年心中默念着······
咚咚咚!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梦里的世界渐渐发白,随后母亲和对面男子的身影同时虚化。
贺时年想要大声呼喊。
却在此刻发现,自己竟然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咚咚咚!
贺时年终于醒了。
满头大汗,床单湿了,被子和他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刚才梦里的响声是门外的敲门声。
咚咚咚!
贺时年有些不甘,心里微怒。
就差一点。
差一点就能看清对面的男子是谁了。
深吸一口气,收敛情绪。
贺时年问道:“来啦,谁呀!”
“是我!”
门外是杨柳的声音。
贺时年穿好鞋,起身去开门。
屋外已经黑了。
想不到梦中一小会儿,现实中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门外果然是杨柳。
她一只手拿着药,另外一只手却提着一个袋子。
“杨柳,你怎么来啦?”
杨柳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挤身进入了贺时年宿舍。
“好点了吗?”
贺时年呼出一口浊气道:“出了一身汗,好多了。”
“这是我刚从卫生院开的药,你吃下去。”
贺时年看了杨柳一眼,道:“谢谢啊!”
杨柳并未回答,端下身,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保温盒。
“我给你带了饭,先吃饭,再吃药。”
说着,杨柳打开了保温盒。
这个保温盒是三层装的。
第一层是白米饭,第二层是绿菜,第三层是荤菜。
里面有爆炒猪肝片,红烧肥肠,牛肉冷片和牛干巴。
她打开后摆在了桌上。
又将里面的筷子拿出,放在了上面。
中午喝了不少酒,又没吃多少东西。
贺时年确实有些饿了。
“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食堂吃的。顺便给你带了回来。”
贺时年又道:“感谢你啊。”
杨柳并未回答,见贺时年已经大快朵颐起来。
她摇了摇桌上的保温壶,里面有水。
贺时年道:“想喝水吗?里面是热水,昨晚烧的,应该还保着温。”
杨柳走到餐桌一旁,拿起一个玻璃杯,倒了水递给了贺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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