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毅叹了口气:“我没说这些,是心里别扭。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牡亮死在面前,竟生出些难过来。”
黄刀盏一怔,跟着调侃道:“你不会是到我这儿来忏悔的吧?”
“当然不是,牡亮死有余辜,我只是觉得被人当做弃子,有些可悲......”
“路是自己选的,他甘愿成为攫取利益的工具,当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就成了弃子。”
大毅在沉默了几秒钟后,黯淡的问道:“我们跟他有什么区别?同是色瞳者,没有价值是不是也会被当做弃子。”
黄刀盏沉思片刻后将刀刃抽了出来。
“你说这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杀敌......”
“杀敌是为了什么?”
“保境安民。”
“是啊,在我手里它的意义是保境安民,放在恶毒之人手里便是凶器。对世人而言,色瞳者是一把强刃,虽让他们忌惮,可却不得不用。”
“那我们为何不能有别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刀......”
大毅有些不甘,可这话他说出口后又后悔了。还能为什么呢,色瞳者的宿命呗!
“刀哥,我从记事开始,母亲就叮嘱我把瞳色伪装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安稳的活在世上。我们保境安民,怎么连这点子安稳都成了奢求呢?”
黄刀盏笑着给大毅又递上了一支烟。
“因地制宜,不是襄国这样,处处就都是这样。”
“又要跟我讲伊苏?”
“哈哈哈,臭小子!慢慢的都会好的,不仅是伊苏,大兴对色瞳者的包容性也在逐渐放宽。凡事总要有个过程的嘛!”
“那能摆脱刀的命运么?”
黄刀盏略微沉定的说道:“天生是刀并没有什么不好,错在为谁而用。”
“为谁?”
“为了利益,还是为了和平;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团体!”
“我......”
黄刀盏用手势示意大毅先别急着回答,然后他指了指一旁挂着的军装。
“牡亮杀了你的朋友,而后把你抓去了丹山,于是你看到穿这身衣服的人就别扭。”
“曾几何时,我也在任务中错杀过平民!在那些满是恐惧的旁观者眼里,我和牡亮没有区别!”
“不对,你是执行任务,牡亮他那是滥杀无辜!”
黄刀盏无奈的摆了摆手。
“相对性原则下,我和牡亮没有分别!”
大毅义愤填膺的站起:“怎么没分别?好坏没分别吗?善恶没分别吗?清原和丹山没分别吗?”
黄刀盏笑着回道:“没来清原之前,你在意这些分别吗?”
“我......”
见大毅支吾着回答不上来,黄刀盏接着回道:“我知道这么说会刺激到你......我也知道,通合缔造的色瞳者体系,的确充斥着权势斗争和襄西南边防这样的坏和恶。”
“但它至少保证了整个联盟的和平安稳。所以,不能以简单的善恶好坏来区分!”
“你的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我希望你能把思维打开,纵观大局!”
黄刀盏做了个两手打开的姿势,可大毅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纵观大局?”
“对!大局向善就是善,比如这次我们调查组和血教司剔除了恶,以后襄西南境必能清明。”
“哪里清明了?凶手还在逍遥,那个狙击手死士是谁派来的,也没搞清楚。”
黄刀盏欣慰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想的还挺多。哎,我心里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个当初想逃的滑头,为何不在黄瞳者教舍里躺平,反而削尖了脑袋挤进利刃?”
“又不是我自愿来的,想逃不是很正常.....”
“那后来进利刃呢?”
“上进心呗......”
“呦呦......对未来没有期冀的人,可说不出来刚才那番话。”
黄刀盏脸上满是调侃的贱笑,盯得大毅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
“说不好,或许有吧......但一想起以前的事儿,我还是会恨!”
“呵呵呵。”
黄刀盏笑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那你就去恨!用这份嫉恶如仇去改变现状,去拼搏你要的那个未来。”
“可以吗?”
“当然!你又不是第一个有此想法的色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哎?还有学员跟我一样跟你聊过这样的话题!?”
“那倒没有!”
“不是学员,那......”
大毅想着想着脸上逐渐变得不正经起来,遂模仿黄刀盏调侃自己的样子调侃他。
“难道是桑吉教长?快说是不是,是不是?”
“哈哈哈......曼曼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只是在复述她大哥的话。”
“桑吉教长的大哥?也在清原吗?”
“他的确是清原战营的二期学员,同时也是我的老组长,更是我此生都要追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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