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礼炮的青铜碎屑还在方极肩甲上灼烧，他五指扣住弑神枪上逆流的母乳结晶，那些像婴儿掌纹般的纹路正随着星空深处的频率涨缩。
作战服内衬的纳米纤维突然渗出冷汗——二十年前申斌胸腔炸裂时，喷溅在他面罩上的血珠也曾这般诡异地蠕动。
“关闭所有庆典频道，启动三级战备协议。”方极的声音像淬过星尘的钨钢，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三十六道残影。
指挥舱穹顶应声降下全息星图，那些本应璀璨的殖民星标此刻正被某种乳白色雾霭蚕食，像极了新生儿吮吸乳汁时鼓动的腮帮。
申斌的青铜雕像在舱室角落发出蜂鸣，雕像左胸那道贯穿伤突然渗出淡金色液体。
方极伸手接住一滴，粘稠的触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浑身缠满生物绷带的申斌把弑神枪塞进他手里，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肤，在暴雨中开出一丛白森森的花。
“方帅，深空探测阵列捕捉到量子纠缠态哺乳频率。”技术官的声音带着颤音，全息投影中三百光年外的虚无地带正隆起诡异的弧度，仿佛宇宙薄膜下有什么巨物在顶起脊背，“和……和申将军阵亡时，母巢战舰释放的哺育波纹完全同源。”
方极的作战靴碾碎地板上凝结的母乳结晶，喀嚓声让他想起穿越之初在镜中世界啃噬青铜镜框的日夜。
昆仑镜在他后颈灼烧，镜面纹路与星图上的雾霭产生共振，某种源自时空尽头的吮吸力正在撕扯他的灵魂。
“准备玄鸟级突击舰。”他扯开庆典礼服的前襟，露出锁骨下方那个铜锈色的婴儿牙印——二十年前从母舰残骸爬出时莫名出现的伤痕，“通知涅盘小队，按‘血色摇篮’预案配置装备。”
当申斌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战术台时，方极正往弑神枪的能源槽灌注母乳结晶。
那些本该圣洁的乳白色物质在枪尖嘶吼着扭曲，凝成无数张婴儿哭嚎的面孔。
“你该留在后方。”方极没有抬头，枪柄上的指纹认证系统却亮起绿光——那是申斌的生物信息。
“当年往我胸腔塞脉冲炸弹时，你可没这么优柔寡断。”申斌的投影俯身触碰战术台上凝结的星尘，那些本该无形的微粒突然聚合成微型哺乳图腾，“还记得母巢主脑临死前说的吗？‘哺乳循环永不终止’……”
舷窗外掠过青铜色星风，突击舰在脱离空间站的瞬间，方极看到自己映在观察窗上的面容正在缓慢幼化。
昆仑镜在储物格里发出像子宫胎动般的嗡鸣，镜面倒映的星空开始呈现血管状的脉络。
***
跃迁通道里的星光变成粘稠的乳汁状物质，突击舰的外装甲板发出被吮吸的吱嘎声。
方极把弑神枪横在膝头，枪尖垂落的母乳在失重状态下凝成无数倒悬的婴儿，它们的啼哭在舰舱内激荡出青铜色的涟漪。
“引力潮汐异常！”导航员突然呕出带着星辉的胃液，仪表盘上的哺乳频率监测器炸成一团乳胶状物质，“我们正在被拖进……”
警告声被星际风暴的利齿嚼碎。
玄鸟级突击舰像被抛进超新星子宫的胚胎，舱壁瞬间爬满像妊娠纹般的裂纹。
方极的颧骨重重磕在战术台上，飞溅的鲜血在空气中凝成申斌牺牲前的最后一道指令代码。
“稳住反物质引擎！”申斌的全息影像在粒子流中闪烁，他的半截身子已经化作数据乱流，“哺乳频率正在同化我们的……”
方极的后颈镜纹突然刺入脊髓，昆仑镜挣脱储物柜的嗡鸣与他的心跳共振。
当灵魂坠入镜中世界的刹那，他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正在青铜镜面上重复十万次跃迁操作，年轻的手指被模拟器磨得露出指骨——就像穿越之初那个在镜中世界苦修三万六千日的少年。
现实世界的三秒在镜中足够让星辰诞生又湮灭。
方极的灵魂裹挟着三百年的驾驶记忆回归肉体时，突击舰正以哺乳婴儿找乳头的姿态撞向风暴眼。
“关闭所有维生系统！”他的吼声带着镜中世界沉淀的铜锈味，手指在控制台犁出五道血痕，“把能量全部导入弑神枪的哺育回路！”
舰载AI发出濒死的哀鸣，方极却闻到熟悉的初乳腥甜——二十年前申斌引爆母舰前，也曾把这样的能量波动注入他掌心。
当弑神枪贯穿主控接口的瞬间，突击舰突然蜷缩成胎儿般的球体，在星云羊水中完成一次违背物理法则的胎动。
风暴止息时，导航屏上的哺乳频率监测器已异化成某种器官状肉块。
方极扯下渗血的作战服衬衣，露出后背新生的镜面纹路——那些青铜色回路正贪婪吮吸着舱内漂浮的星尘母乳。
“方帅……”技术官盯着自己掌心突然浮现的乳牙印记，“星图显示我们距离信号源还剩0.3光年，但所有探测波都被……”
申斌的残存影像突然凝实，他的瞳孔变成哺乳动物幼崽特有的湛蓝：“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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