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梆子敲过三更时,唐寅别院的窗纸突然被剪出三道豁口。
武大郎靴尖点过屋檐的琉璃瓦,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折射出幽绿光芒。
林冲的丈八蛇矛挑飞两柄金蛟剪的刹那,鲁智深禅杖横扫,三个黑影惨叫着跌进院中芍药丛。
"竟是翰林院的装裱匠?"武大郎扯下刺客面巾时,唐寅正将半幅《丝路梵音图》铺在青石案上。
画中龟兹舞姬的披帛在夜风里簌簌颤动,威尼斯玻璃镶嵌的箜篌突然折射出诡异蓝光——那分明是米芾最得意的"宝晋斋"印泥颜色。
五更鼓响,大相国寺的晨钟惊起满城白鸽。
武大郎将翡翠算盘往工坊门楣重重一扣,七宝算珠在檀木框里撞出金石之音:"今日起,三班轮值。
武二带人守颜料坊,林教头盯着装裱处,智深师父去运河码头接波斯靛蓝。"
唐寅握着鼠须笔的手微微发抖,澄心堂纸上的墨迹突然晕开一朵青莲。
窗外传来胡商蹩脚的官话:"五十万贯买幅残卷?"话音未落,三个泼皮撞开描金屏风,将整罐孔雀石绿泼向画轴。
"好胆!"武松的镔铁戒刀贴着为首泼皮的耳廓钉入梁柱,刀柄犹自震颤。
鲁智深倒拔起院中垂杨柳,虬结树根带起漫天黄沙,将后巷窥视的翰林院杂役砸得抱头鼠窜。
林冲的枪尖挑起泼翻的颜料罐,竟在半空绘出一幅泼墨山水。
艺术赞助商王员外踏着满地狼藉进来时,正看见武大郎用燧发枪点着威尼斯玻璃锭熔炉。
火舌舔舐着波斯水晶棱镜,在宣纸上投射出大食数字的光斑。"这...这成何体统!"王员外攥着和田玉貔貅的手直哆嗦,"米老翰林说这是亵渎祖宗笔法......"
"员外请看。"武大郎突然掀开紫檀木匣,十二枚威尼斯玻璃骰子在晨光中流光溢彩。
他抓起唐寅新制的狼毫,蘸着靛蓝粉末在玻璃面写下《九章算术》公式:"米南宫可知勾股定理?
这西域颜料配比,可比他临摹《中秋帖》精准百倍。"
暮色染红汴河时,二十辆太平车满载着暹罗香料停在工坊前。
米芾带着八个门生堵在巷口,手中《蜀素帖》摹本哗啦作响:"竖子安敢用胡商奇技淫坏书画正道!"老翰林的白须在晚风里乱颤,像极了被揉皱的澄心堂纸。
武大郎突然将青铜面具覆在脸上,波斯水晶镜片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他身后的鲁智深猛敲铜钹,声浪震得米芾踉跄后退。"米老可知这面具铸法?"武大郎的声音透过青铜传出闷响,"失蜡法源自商周,经波斯改良传入威尼斯——艺术本就如大运河,容得千帆竞流!"
当第一颗金星亮起时,工坊内突然响起箜篌清音。
李师师抱着烧槽琵琶倚在月洞门前,葱白指尖抚过焦尾琴断弦处的新结。
她云鬓间插着的威尼斯玻璃簪突然折射七彩光晕,正映在唐寅刚完成的《丝路梵音图》落款处——那方"北宋新艺"的朱文印在暮色中鲜艳欲滴。
暮色里烧槽琵琶的余韵尚未散尽,李师师绣鞋尖上的珍珠已经抵住武大郎的皂靴。
她葱管似的指甲拂过青铜面具边缘,在暮色中勾出一线鎏金般的残影:"武帅的护心镜沾了靛蓝,奴家替您擦拭可好?"
武大郎卸下面具时,檐角铜铃恰好被夜风吹响。
李师师云肩上的金丝孔雀翎擦过他颈侧伤疤,烧槽琵琶的檀木共鸣箱里突然滚出半枚威尼斯玻璃骰子——正是方才武大郎演示颜料配比时遗失的那颗。
"师师姑娘的《霓裳羽衣曲》,可比米老的《蜀素帖》灵动三分。"武大郎屈指弹开骰子,那琉璃物件在青砖地上跳动着滚向月洞门,却在门槛前被李师师的罗袜拦住。
她足踝上的银铃随着俯身动作叮咚作响,发间玻璃簪折射的彩光正映在武大郎襟前护心镜上,将"精忠报国"四个篆字染得姹紫嫣红。
唐寅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手中鼠须笔在澄心堂纸上拖出焦墨痕迹。
林冲适时提着泼墨山水图过来请教,鲁智深嚷嚷着要尝波斯商人新贡的葡萄酿,武松的戒刀鞘有意无意横在月洞门前。
李师师轻笑间退后半步,裙裾扫过满地玻璃碎屑时,忽然将烧槽琵琶转轴里的半卷曲谱塞进武大郎箭袖。
"这是奴家新谱的《破阵乐》,"她指尖点在谱上某处装饰音记号,那位置恰好对应着工坊防御图的西北角楼,"武帅戍夜时若觉寂寥......"
话音未落,运河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哨。
武大郎眼神骤变,翻掌将曲谱按在青石案上。
鲁智深的禅杖已经挑起檐下灯笼,暖黄光晕里可见那曲谱空白处竟用隐形药水写着暹罗香料的密语——"龟兹靛蓝断供"。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汴梁城九重坊市时,武大郎正在地窖清点颜料库存。
威尼斯玻璃锭在鲛人烛下泛着幽蓝,本该堆满暹罗靛青的樟木箱却只剩半指厚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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